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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帝當年是不願意去學堂的。
他身為太子,本身政務就多,再加上行軍那幾年早就已經跟著那時的軍師,如今的丞相,把帝王學和詭詐之術學了個透徹,以至於天下太平安穩後,太傅還真沒什麼能教他的東西了。
可太傅要的從來都不是他苦學求知,只是要個未來帝王展現給世人尊師重教的態度。
世帝有態度,但沒精力。
於是就有了太傅拿沈謙開刀這件事。
但太傅不知道,尚是太子的世帝與楚陽郡公世子沈謙兩人的關係,說是摯友並不能概括全貌,應該說摯友中的損友,才更有味道。
眼見沈謙替他受罰,世帝臉都要笑開花了。
往常多睡一刻鐘才起來,有沈謙墊背後,果斷多睡兩刻鐘。
逼的沈謙日日黑著臉先直奔東宮把他從床上挖起來,給他梳好頭髮,幫他更衣,再生拉硬拽帶到學堂去。
他此時看著鏡子裡的李念,覺得自己這輩子和李氏一族,應該是有些前世恩仇的。
兩人從廂房出來時,林建成帶著王崇古,還有得到訊息的仲康順剛剛趕到。
三人直奔正廳,王崇古連寒暄都跳過了,直接捧著手裡的油紙包,衝到沈行之面前就問:“你沒嘗吧?”他問完,又看著李念,“你也沒嘗吧?”
他咂嘴,不等人回答,將油紙放在桌上,拍著桌角道:“這哪裡是什麼硬石膏啊,那是紅礬!”
屋內,眾人被他鎮住,皆露出迷茫神色,只有李念立馬反應過來,上前一步:“砒霜?”
“對!砒霜!”王崇古指著那一包已經分出來的紅礬,“你送來的那一包裡不明顯,看起來確實像是硬石膏,但我讓仲先生把他那所有的存鹽都拿來,蹲在地上分離了幾日,這一捧就是分出來的東西。”
他斬釘截鐵:“是砒霜啊!這鹽商真是瘋了,鹽裡面加砒霜,這是要人命的啊!”
李念站在原地,她低頭想了想。
如今五月,距離歷史上太平五年的鹽亂爆發的時間,已經很近了。
最初便是陸陸續續出現死人。
後面追查出來後,才發現是鹽有問題。
但確定時,有問題的海鹽已經流入大魏半壁江山,這才為後面農民起義埋下禍根。
她抿嘴,手攥成拳。
只要她此時向甘露殿寄去自己的手書,世帝只要看到是她的字跡她的信,就不可能不管。
但是,她費盡心機,三年時間才從宮牆內逃出來,她的抱負,她的夢想,她的願望,一切都會化成空。
她勢必會被帶回去,也最終還得回到那高牆裡。
就算這次她得以僥倖,廢除和楚陽郡公的婚約,可下一次呢?
如果是建安世子呢?如果是鄰國的某個皇子呢?
她是大魏的***,吃萬民稅供,當百姓需要她用自己後半生換江山十幾年的太平安穩時,她沒有勇氣還能如這次一樣,一走了之。
她站在屋簷下,陽光落在她的腳邊。
就像是那一道希望,明明就在眼前,卻怎麼都籠罩不到她的身上。
沈行之始終望著她,他眸光輕垂:“林大人,你那裡應該還有五百里加急用的奏冊,速速拿來。”
林建成愣了下。
加急奏摺不是尋常事能用的。
他拱手道:“這鹽案眼下還有些不清不楚,直接上奏是否不妥啊?”
只是查到了摻雜砒霜的鹽,沒抓到摻砒霜的兇手,就算報上去,事情也看起來沒頭沒尾。
沈行之卻挽起自己的袖子,沉默些許道:“作為京察,有責任和義務,將這訊息傳回甘露殿上。”
他頓了頓,故意道:“且我來之前,甘露殿已經有授意,發現鹽的線索必須速速回報,不得延誤。”
李念僵硬的後背,聽到這句話時,彷彿回過神:“……你知道鹽案?”
沈行之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你是不是知道?”她有些著急,“此案絕非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砒霜在大魏也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東西,若只是有人心懷歹念下了一小部分的毒還好,怕就怕有心人故意以此大做文章,擾亂天下的根基。”
她說得快而急切,但每個字都敲在眾人的心頭上。
林建成沉思片刻,他點頭,往後退出去:“且等著,我去拿奏摺,再去安排驛馬官員做準備。”
他甚至連禮節都不顧,轉身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