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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切,安排邵安帶李念出去四處遊玩,不學無術。
他本想把邵安變成李念唯一的精神支柱。
把她變成未來不管遇到什麼問題,不管嫁給誰,遇到問題都只會找邵安的,兩隻耳朵夾著個廢腦子的愚蠢的女人。
幸好,她沒能如他所願。
“你們兩人何去何從,本宮說了不算。”李念低聲道,“壓下去吧。”
一夜疲憊,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草,輕飄飄而來,重重砸下。
她來不及說什麼,那柄長劍便再也支撐不住她的身軀,她踉蹌兩步,一下坐在地上。
手上沾染著血跡,衣衫襤褸,卻守住了李家的江山天下。
壓抑了無數個日夜的委屈、害怕,如決堤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
她一個人大哭出聲,響徹整個甘露殿。
不知哭了多久,朝陽溫暖而至時,她面頰邊,有人遞上一方手帕。
李念一把扯過,狠狠擦一把眼淚,擤個鼻子。
她擦完,低頭看著手帕上幾條金色繡線的龍紋,忽然一滯。
猛然回頭,就見李世被攙扶著,微笑著站在她身後。
他虛弱不已,仍努力開口,笑著責備:“哭得這麼大聲,擾朕清夢。”
李念有些恍然,愣愣望著。
她不會是死了吧?
晨光破曉,叛軍被誅,邵思昌被自己親兒子殺死,田安宜也身首異處,如今大哭一場,居然連李世都醒了。
李念拍拍自己的面頰。
該不會是哭過了頭,一隻腳踏進閻王殿,此時看到的都是臨死時上蒼的恩惠吧?
她木楞地看著身邊每個人,半晌說不出話來。
直到叛軍的聲音徹底沉寂,沈謙沖破人群,在眾目睽睽之下猛然擁住李念。
他那般用力,渾身顫抖,貼在她耳邊猛烈地深吸幾口氣,李念這才察覺,原來不是夢。
她贏了。
以身入局,勝天半子,她用自己做魚餌,竟然真把邵思昌和田安宜兩個人,一起騙進來殺了。
他們自以為勝券在握,如今不過幾個時辰,已是一地狼籍。
她真的贏了。
李念輕輕拍拍沈謙後背,想示意他鬆鬆手,被擁得提不上氣,可沈謙毫無察覺,呼吸不穩。
意識模糊前,她似乎聽到王崇古焦急大喊:“哎呀,她毒沒解全,又硬撐了一晚上,可經不住你這麼大力道,是要憋氣暈過去的!”
李念無奈一笑,眼前陷入黑暗前,心道他下次能不能早點說。
大魏太平六年仲夏,以邵思昌和田安宜為首的叛軍,在皇城內被盡數血洗。
邵侯府內抄出龍袍玉璽,連帶南方二十郡縣連年貪汙鉅額銀兩的證據。
邵家叛國鐵證如山,但念其開國勸降有功,之後推舉的門人之中也確實有能力卓絕,不懼他權勢的清流的好官。
最終只抄家,並誅邵氏直系,連帶女眷共二十六人,其餘資產全部充入國庫。
至於南方郡縣,李世給了兩個選擇,一個是郡守之職由朝廷任命,過往之事既往不咎;另一個是死戰到底,由夏老將軍親自領兵出戰。
徐振帶人查抄邵侯府時,邵安自戕在李念曾住的客房內,早已經沒了氣息。
他面前擺著一封李念親啟的書信,上面壓著一隻染血的木雕小狗。
是那年青州投壺,他花了很久很久,久到李念趴在石桌上睡著之後,他和老闆討價還價,終於換來的小狗。
他以為李念會喜歡。
他以為,那會是他們很多年後,只要提及就會相視一笑的美好回憶。
他也沒想到,那日為了這一隻木雕小狗,他會跪在沈謙面前,把自己所有的驕傲和尊嚴都碎了一地。
他更沒想到,這一切居然都只是父親的一場算計和刻意的安排。
邵思昌沒當真。
李念沒當真。
只有他自己,深陷其中,因愛而不得,痛不欲生。
不苟活於世,便是全了他最後的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