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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臉,他自己更是以身作則,他敢拍著胸脯說,他從沒有過一次。
雲舒吸了吸鼻子,“沒有,但我就是怕,就像我也沒被狗咬過,但我還是怕狗。”
“怎麼我是狗?”梁思諶聲音都忍不住揚起。
雲舒:“……”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國外待久了,聽不懂人話了。
她故意道:“那……也不好說。”
“雲舒!”他警告她。
雲舒忍不住笑起來,笑著笑著忘記自己剛剛在說什麼,好半天才又續上:“反正我害怕你兇我。”
梁思諶深呼吸:“怎麼算兇你?”
“你剛剛就是在兇我。”雲舒說。
梁思諶思考片刻,突然反應過來,“是,我確實在兇你,我問你為什麼哭,你少岔話題。”
被發現了……
雲舒小聲說:“我夢到你剛出國的時候,我……”
“你怎麼?”梁思諶聲音很冷,大概是被她拒絕太多次,本能地覺得她又要打退堂鼓。
但云舒只是有些難為情,半晌才說:“我開學那天其實一直在掉眼淚,因為你沒有送我去學校,也知道你不會再去接我下課,也不會再去給我開家長會,生病陪我去醫院……我一想到就覺得很難過,我就一直哭,一直哭,小陳叔叔來接我的時候,我的眼睛都腫起來了。”
梁思諶心臟像是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
雲舒停頓片刻,說出那些未曾表達的思念:“我真的很捨不得你,我好自私地想要你時時刻刻陪我。我那時候甚至去寺廟拜拜,求他們把你還給我。我剛出寺廟的門,就害怕,怕他們真的把你還給我,那我不是太自私了。我又進去求,求他們忘記剛剛的願望讓我重新求,可我不知道求什麼了,最後求你多給我打幾個電話,因為我不敢經常聯絡你,我怕你看穿我其實很想你,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怕你看穿。後來菩薩大概顯靈,我每次回家,你都會給我電話或者影片,我甚至去還願,謝謝他們保佑。後來長大一點,忽然意識到,我最該謝的只有你,沒有人保佑,只是因為你對我好。”
“小舒……”
雲舒打斷她,“你不要安慰我,我會哭給你看的。”
因為知道,有些情緒就是沒道理的,但她不能要求他為了她放棄自己的一切,真的時時刻刻陪她,那樣不對,她也不希望真的那樣。
“不許哭,我只接受你在床上哭。”
“我就在床……上。”雲舒說到一半才聽懂他在說什麼,頓時氣到語塞,“梁思諶!”
怎麼這麼討厭。
他強硬地把氣氛擰到男女關係上去,他痛極了,不願擔著哥哥身份再痛下去,不然他的良心會受不了。
“兇我?可以,我以後不兇你,但你可以兇我,大點聲。”
雲舒深呼吸,徹底清醒了,忍不住說一句:“你真的很神經。”
“可能是憋壞了吧。”梁思諶認真思考了一下,“你用最齷齪的想法可能都猜不到我對你起過的心思。”
雲舒:“……”
梁思諶的聲音溫柔蠱惑又變態:“不過別害怕,我是個人,不是禽獸。”
chapter 16
“你這樣,和狼外婆敲小紅帽的門沒有區別。壞人才會強調自己不壞。”雲舒拆穿他。
那句話翻譯過來是:我不是人,我是個禽獸。
梁思諶短促笑一聲。
是的,他需要反覆默唸自己是個人不是禽獸,才能克服有時莫名湧現的負罪感。
“恨我嗎?”梁思諶突然問,問完不等她回答,自顧自道,“可以恨我,愛比恨多一點點就好。”
或許只有恨也好,他有時甚至想,恨也要糾纏在一起。
在很多個自我博弈的日夜,他無數次幻想過她愛他,也預測過她會恨他,他自覺自己對雲舒的付出不比杜少霆對妹妹付出少。
杜少霆跟他說過,沒有園丁會採摘自己親手種下的玫瑰,那是一種褻瀆和輕慢。
他曾深以為然,可後來,一切都失控了。
他不該問,可他有時也恨自己。
雲舒原本不想回答這種問題,但最後還是講一句,“哥哥,我不恨你,我只是有時恨自己。”
每當這時,梁思諶才會發現,她同自己在某些方面簡直一樣,因為是他帶大的,所以身上多少有他影子,可正因為此,他才罪無可恕。
“那還不如恨我。”梁思諶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