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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住了。
她還從未見過樑元敬這般失態的樣子,究竟那畫上畫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值得他這樣著急?
不等這個問題弄清楚,阿寶又生出了新的疑問。
不對啊!
就算她變成了鬼魂,那為什麼會附在梁元敬的畫裡?他倆明明是恨不得你死我活的關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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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論起阿寶和梁元敬的淵源,那還得從熙和元年的仲秋說起。
那一年,阿寶被冊為皇后,朝野大譁,御史臺的諫官都瘋了,勸諫的奏章雪片似地飛來,全是在罵阿寶,每個人的罵辭都不同,各有千秋,但阿寶覺得,所有罵她的人裡,都沒有梁元敬對她的傷害大。
因為這個人,不過是翰林圖畫局一名地位卑下的待詔,竟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為她作畫。
新帝新後即位,翰林畫師奉詔入後宮,為帝后作畫,畫成後,入景靈東宮懸掛,供後世子孫瞻仰,這本是大陳的舊制,歷代宮廷畫師中,從無有過畫師拒絕為帝后作畫的先例,因此,阿寶所受之恥,也是歷代之最。
這個該死的梁元敬,害她成了闔宮的笑柄,甚至日後貽笑千古!
至今想起這事,都令阿寶不能釋懷,甚至咬牙切齒,她舉起手,試探著給了梁元敬一巴掌,只可惜手掌穿過了他的臉。
阿寶頑心忽起,又嘗試著捏了捏梁元敬高挺的鼻樑,將他頂成豬鼻子,又拍拍他的臉頰,揉麵團似地揉來搓去。
這樣雖無真實的觸感,但阿寶內心暗爽,再看梁元敬剛正不阿的神情,忍不住撲哧一笑。
哈哈哈,太好玩兒了。
梁元敬這廝,也有落到她手裡的這一天。
不過,他睫毛很長啊,嗯……膚色也很白皙,這廝皮相倒是生的不錯,奇怪,怎麼以前不這麼覺得?
咦……
怎麼臉紅了,這天很熱麼?
阿寶瞥向窗外,梁元敬在東京的寓所很小,只有一進的宅院,院中有古井,井旁栽著一棵棗樹,已是季春時節,棗樹早就發了芽,枝條抽出嫩綠,樹杈上還搭了一個喜鵲窩,雛鳥在巢內啾啾鳴叫,等著父母銜來吃食。
阿寶喃喃道:“這麼好的天,你也不出去逛逛,真是悶煞人……”
梁元敬端坐著,眉目不動,又翻過一頁書。
阿寶嫌棄地撇撇嘴:“你那破書有什麼好看的,沒意思,狗都不看。”
“梁元敬,別看書了,出門踏青去罷。”
“梁元敬,你可真是個呆子。”
“梁元敬……”
阿寶打個呵欠,不知第幾次喊出這個名字,她伏在几案上,將側臉埋進胳膊裡,悶悶地道:“我們去賞花罷,死的那日,梨花開了,我沒有看到……”
“啪”地一聲,梁元敬合上了手中的書。
阿寶抬起頭,還有些懵懵的,滿臉詫異:“你……你聽見我說的了?”
梁元敬卻並未往她的方向看,阿寶的目光追隨著他的身影,只見他收拾了一些顏料畫具,裝進一個小木箱裡,又稀奇古怪地往脖子處繫了一張方巾,拉上去擋住半張臉,隨後拿了把紙傘,跨過門檻,走入院子。
阿寶一怔,急忙追上去,在後喊道:“喂,沒下雨,你拿什麼傘啊……”
梁元敬恍若未聞,將那紙傘撐開,傘面上繪了桃花。
阿寶抬頭看看這豔陽天,又看向前方揹著畫具、撐傘在走的男人,不住搖頭:“呆子就是呆子,唉,你要打便打罷。”
她腳步輕快地追上去,先前心底的悵落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歡欣雀躍,揹著雙手,跟在梁元敬的身邊,一蹦一跳地問:“我們去哪兒啊?”
梁元敬未發一言,只留給她一個高大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