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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沒了繼續看梁元敬作畫的興致,反而越看越氣,便將視線轉至別處。
忽見前方一陣騷動,一列環佩刀、執水火棍的開封府衙役們播土揚塵地過來,在籬牆上張貼了一則佈告,隨後又前往下一處了。
四周百姓們上前去看,很快圍成了一個半圓,議論紛紛。
看這架勢,應當是朝中發生了某件大事。
阿寶琢磨著,最大的一件事估計就是她的死訊了,不過她死前便已被廢,這些時日以來,也沒聽見報喪的鐘聲,想必她的死一定被當成了一樁宮闈秘事,被低調處理了。
阿寶倒沒有什麼大的感受,人死如燈滅,她現在最大的煩惱是如何擺脫梁元敬,而不是她的後事是如何安排的。
不過她還是想去看看,佈告上寫的什麼,總不會是趙從殯天了吧。
阿寶起身去湊熱鬧,不過尷尬的是,她發現自己走不過去,太遠了,她伸長了脖子去看,也依然看不清佈告上寫的是什麼。
沒辦法,只能折返去找梁元敬,然而剛一回頭,她人就愣住了。
梁元敬不見了!
阿寶心臟狂跳,不知為何,一陣巨大的慌張感襲來,她站在原地打轉,手足無措地四處張望,忽然目光一定,看見對面書肆裡一個高大身影。
梁元敬託著一碇歙州硯,垂眼認真端詳著,耳邊聽著掌櫃的介紹。
“喂!你怎麼自己一個人走了!都不叫我!”
阿寶怒氣洶洶地衝進來,明知他聽不見,還是氣得大喊,對著空氣打了一套亂拳,又作齜牙咧嘴兇惡狀。
梁元敬看著墨硯,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下。
阿寶撒完了氣,注意力又被木架上的書勾走,目光滑過某處時,忽然激動得直嚷:“這裡居然有話本子!梁元敬,你買幾本回去罷!你家裡那些書,不是山川形勝,就是地理遊記,無聊死了!”
梁元敬當然不可能回答她。
阿寶留連在書架前,目光寫滿了渴望和懷念。
從前還在宮中做皇后時,趙從每日要上朝、要批劄子、要聽經筵、要與宰執大臣們共商國是,壓根抽不出時間來陪她,就算偶爾擠出一點工夫,也要和後宮裡其他女人分,貴妃那裡去一趟,美人那裡走一趟,真正分到她這個皇后手裡的,也許只有寥寥幾個夜晚而已。
禁庭時光漫長又無聊,阿寶總得給自己找點樂子做,看話本便是她的消遣之一,每當市面上刊印了新的話本,她手底下的小黃門總會第一時間蒐羅來給她。
那便是她在禁中為數不多的歡愉時光罷,只可惜後來被御史臺的諫官們得知了,又是群起而攻之,從她的出身,說到她的德行操守,說她“喜饞言,致使小人環伺”,又說她“性輕佻,不堪為中宮之主”。
趙從經歷了一場又一場廷諍,最終心力交瘁,下令將阿寶所有的話本焚燬,還將她身邊伺候的人全部換了,那些給她蒐羅話本的內侍首當其衝,被打了几杖,攆出東京城。
因為這件事,阿寶與他冷戰了三個多月。
現在想來,她與趙從似乎總是在爭吵,要麼便是冷戰,即使和好了,很快又會陷入下一個迴圈,阿寶吐出一口鬱氣,搖搖腦袋,想將那些前塵往事都甩出去。
背後卻有人在談論方才的佈告。
書肆掌櫃之前忙著做生意,只見一隊開封府衙役經過,卻不知是去做什麼的,便向客人們打聽。
客人告訴他:“是來貼黃榜的。”
掌櫃的問:“你們看了麼,上面寫的什麼?”
“看了,”一個碼頭夥計打扮的人喜氣洋洋地說,“天大的大喜事兒!官家立後了!今日發黃榜廣天下而告之,邸報也發下去了,很快各州縣就能知道。”
“哦?立的後宮哪一位娘子?”
“還能是哪位?”夥計怫然不悅地瞪他一眼,“當然是薛貴妃薛娘子了!”
阿寶長睫一顫。
薛蘅啊,她最終還是得到了這個位置。
“知道麼,你很可憐。”
臨死那天,她說的最後那句話還在阿寶耳畔迴盪。
是啊,失敗者總歸是可憐的。
成王敗寇,理應如此。
身後的討論還在繼續——
“薛三娘子的父親,那可是當年的樞密使薛範成薛相公,她的祖父,自太.祖爺黃袍加身前就跟隨他了,是當年的義社十兄弟,跟著太.祖南征李唐,西伐巴蜀,立下多少汗馬功勞。薛相公也曾跟太宗北御契丹,真可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