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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鐵拳拳敲打著同伴的小身板,抽噎著道,“這場真的完了,我辜負了全村的希望——”
顧勞斯毫不留情接茬:“那你們村希望是挺渺茫的。”
在袁術擼袖子前,他先發制人,“兄臺,想明年必中嗎?想光宗耀祖嗎?想做全村的希望之光嗎?加入我們不惑樓,會員在手,天下你有。”
可憐袁術,瞬間失語。
這是什麼邪教組織?關鍵是,他竟然有點心動?
顧勞斯搖了搖頭,“不得行,這時候我手裡應該有一沓子傳單才對。”
謝大人一本正經:“印著‘一文錢領徽州府試全套策論模板’的那種嗎?”
顧悄:這廣告詞正撓到我癢處,加印加印。
熟悉的車軲轆聲緩緩而來。
四個小廝在一個廚子的吆喝下,小心翼翼拉著兩車饅頭小菜清粥,停在角門。
塞條子的那個,頭低得尤其謙卑。
幾個大桶先後搬進去,剩他的那桶時,裡頭人好半天才接過,那巡考等了一會沒動靜,忍不住急問,“東西呢?”
小廝哆哆嗦嗦按照提前串好的話應了,“在裡頭,在裡頭。”
守衛回來,那巡考來不及翻找,二話不說掉頭就走。
此後,直到第三場結束,角門處都再無異常。
三日後放榜前夕,吳遇終於升堂提審此次“賄題案”。
府試舞弊,主審自然是提學御史,但吹鬍子瞪眼出苦力的,還得是吳遇。
只是一通審理下來,吳遇差點氣掉鬍子。
夾私往外遞條子的巡考,正是府學訓導。
氣派威嚴的府衙大堂,他直挺挺站著,接條子的小廝跪在他腳下。
顧勞斯作為人證,也同其他相關人等,場外等著傳喚。
先是送他出去的小官出庭指證,“大人,卑職親眼所見,訓導塞了紙條與那小廝,這位顧姓考生也看到了,可一同作證。”
“什麼?”顧勞斯眨著大眼,迷茫搖頭,“整個休寧都知道,小人眼部有疾,迎風流淚只是其一,三米開外人畜不分就是其二,學生實在看不清楚、看不清楚!”
這裝死模樣,吳遇簡直要被他氣死。
“下官是遞了條子出去沒錯,”倒是那訓導冷笑一聲,“不過條子是叫廚子晚上給我加餐,大人,府試期間貪杯、以權謀私是下官行為不檢,怎麼就扯上洩題了呢?”
小官漲紅了臉,“那你為何形跡可疑、避人耳目?”
訓導一副“你甚蠢”的表情,“都說了,我就是想借公事大吃大喝一頓,這事不做得隱秘些,難道還大張旗鼓不成?方茂,都是同僚,看我不爽就來陰的,過分了吧?”
小官不信邪,又去逼問那小廝,“你收了條子,快說寫得什麼?”
小廝哐哐磕大頭,欲哭無淚,“大人,小人不識字啊啊啊啊啊!”
“對……對了!差役大哥和……”他抖著膽子環顧一週,直直指著顧悄,“差役大哥和他,都看過那條子!”
吳遇又傳了兩個差役。
問到最後,基本就是個死無對證。
因為傳出來的條子,到底寫的什麼,大約只有胃酸知道。
派去盯“賄題”的差役,掏出泡發到分不出原貌的破紙片子,“大人,需要過目嗎?”
聽過紙條歷險記後,堂上二位大人不約而同咳了一聲。
“倒也不用多此一舉,就說說顧悄捏造的條子,送往何處、有何異常?”
差役又講述了接下來所謂的“釣魚執法”。
下屬訛人五百兩的光榮事蹟,聽得吳遇眼前一黑。
小廝哭唧唧承認,“是那姓秦的老婦買通我,叫我午時在外候著接應,傳遞訊息,小人……小人不知道傳的是什麼呀!”
很快,周夫人被秦媽扶著上堂,那臉色青白要斷氣的模樣,直把吳遇嚇得一個咯噔。
“這……大膽!誰將二位下的獄?給我拖下去先打二十棍。”在秦媽開口詰難前,吳遇先給自己遞了個梯子,“還不看座?”
這虛偽作派反倒叫秦媽發洩不出來了。
緊接著,吳遇又接一句,“到底是於大寧有恩的義商親眷,就算舞弊收押,也得住個好點的牢房,真真是下屬不懂事,哎——”
這一聲長嘆,令周夫人徹底黑下臉。
她深深看了眼顧悄,爾後垂眸,細聲細氣招供,“是小婦人糊塗,竟為撮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