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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笑,倒是一邊的林茵憋不住“哈哈哈”出鵝叫。
又被上峰一個眼神扼住咽喉,“呃”了一聲戛然而止。
為了補救上峰跟前岌岌可危的形象,林茵漲紅著臉補充了一句,“公子或許還應深思,周家為什麼獨獨咬著原疏不放。在屬下看來,從原穠嫁到顧家三房續絃起,一切就都不像偶然。”
“顧三身邊所有人,不是出自顧大人手筆,就是由我安排,原疏確實是唯一的例外。”謝昭淡淡道,“如果有人想要破顧家這銅牆鐵壁,他就是唯一的缺口。”
顧悄捂臉,突然有點明白,所謂的廉政風險點是什麼了。
他這個頂包的舊太子,那也算個太子。作為高舉的活靶子,他身邊的人,自然而然,成為重點被侵蝕的物件。
重利、美人、仕途,一套組合拳打下來,這人要還沒投敵,那隻好弄死。
可憐的原疏,從周家童養夫到美女色誘,再到科場按頭抄襲,一路竟默默承受了這麼多生命難以承受之重。
關鍵是,作為親兄弟,顧勞斯還一直狂敲邊鼓無情慫恿他:不如從了!
你可是人?!
顧勞斯深刻反思,原疏真真是個政治立場堅定、根正苗紅的好同志。
這樣的好同志,自然要將他放在重要崗位上重點培養!
於是,顧勞斯認真考慮,要不要忍痛割愛,繼續誘哄他,乾脆藉此機會一舉從了,就此打入敵軍內部,改行幹個碟中諜。
但想想原七智商,顧勞斯還是萎了。
有些人,天實在難將降大任——還是老實想轍,把他從這場舞弊栽贓案裡撈起吧。
(二合一)
可顧勞斯盤來盤去, 發現這場撈人,難度好像是煉獄級。
身為“既得利益者”,原疏根本沒法把自己摘乾淨。
買題請槍手, 是周夫人一手包攬, 原疏毫不知情。
但這說辭對簿公堂, 無異於得了便宜還賣乖, 有誰會信?
周夫人居心叵測, 若是提審時再攀咬一番,“丈母孃”為“上門女婿”鋪路,原疏哪裡說得過她!
大寧科場又最是無情, 考生但凡沾上舞弊的邊, 無論成功與否, 一律從嚴懲處。
終生禁考、流放發配、腰斬於市, 都不老少見。
退一萬步說,就算主考願意放點水, 原疏這情況起碼也得判個本場作廢、明年再來,才能堵住悠悠眾口。
倒黴的是,顧氏幾人等不到明年了。
縣考舞弊案屁股還沒擦乾淨, 為縣爭光的軍令狀言猶在耳,原疏要是再因賄題舞弊揚一把名,顧悄都能想見,方灼芝必定會取消幾人縣試成績,將他們終身列入縣考黑名單。
那以後就真的只能年年在鄉下放羊了。
“唉——”顧勞斯長吁短嘆。
明知一盆髒水兜頭而來卻躲不掉, 實在是搞心態。
“三爺,那蘆葦杆子還要往裡頭遞嗎?”
林茵還記著下半場釣魚的事。
“我滴媽耶!還釣嘛魚啊, 原疏就是內定的那條魚。”
顧勞斯一時情急,天津腔都飆出來了。
為了找對策, 他又將整件事覆盤了一遍。
細思之下,才覺恐極。這場看似巧合的公案,背後環環竟都是縝密的算計。
他提前交卷是臨時起意,吳遇第一日能列出第二日試題,也在意料之外,周夫人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預知這個變故,更遑論有預謀的買賣試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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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角門處那場隱秘的交易,與其說是巧合,不如說是針對他提前交卷一事,刻意做下的安排。
為的……就是誘他坐實洩題賄題之事,兜兜轉轉一圈,叫他親自將絞繩套上原疏的脖子。
從檢舉有功,急轉直下變成揮刀自宮……
糟,好像被驢了?!!
顧勞斯後知後覺,面上浮起一層羞怒交加的薄紅。
“我感覺,有誰在拿我當耗子耍。”他不甘地抬頭,“我看上去很好騙?”
謝昭半點不給面子,沉默點頭。
少年膚色似雪,帶著經久沉澱的濃重病氣,偏偏一雙眼又極易情動泛紅,瞪眼逼視的樣子,像極一隻被揪住雙耳的急眼兔子。
這外表極具迷惑性。
不過,應該誰也不會想到,這不堪一折的皮表下,早已換了個疾風勁草般蓬勃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