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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和離書,我和你沒什麼事可說的。”七姜說著,從邊上繡籃裡摸出一把剪刀貼身揣著,一瘸一拐地上了床。
展懷遷眯眼看見,不知為什麼,見雲七姜拿著剪刀上床,竟有些可憐她。
姑娘家千里迢迢嫁來陌生地方,舉目無親,她能挺過那麼漫長的路途,已經很了不起,然而好不容易全須全尾地到了京城,卻還有一大堆的麻煩等著她。
方才關照了不許有人進來,這會兒就沒人吹蠟燭滅燈,展懷遷無奈地翻身起來,可他一動,七姜就緊張地坐起來。
“你幹什麼吹蠟燭?”
“睡覺。”
“可是……”
展懷遷好脾氣地說:“我不是那種人,都早些睡吧,你不累嗎。”
燭火一盞一盞熄滅,屋子裡越來越暗,七姜只能依稀看見展懷遷的身影走去美人榻,再後來,什麼動靜都沒了。
昨晚沒睡好,今天起得早,出門大半天,回來還打架,這會兒腳趾疼、身上累,七姜眼皮子沉得掀不開。
可心裡害怕,每每要睡著了就會驚醒,直到聽見展懷遷的鼾聲,那動靜不嚇人,但他睡得很香很踏實,畢竟,這裡是他的家。
“終於睡著了……”七姜呢喃著,困極了的人兒,也很快墜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得太沉,連夢都沒做,隔日清晨睜開眼,七姜呆了呆後,立刻就坐起來檢查自己的衣衫,好在什麼都沒發生,但抬頭看去,美人榻上已經空了。
她剛要下床解手,展懷遷忽然從屏風後閃出來,嚇得她縮回雙腳,不慎撞到了受傷的大腳趾,疼得眼睛鼻子都要皺在一起。
“我給你看看。”展懷遷說,“別化膿了,有膿血不清理乾淨,會死人的。”
“不用……你忙你的。”七姜拒絕了,忍痛把腳塞回被子裡。
展懷遷無奈,便自行穿戴衣裳,說道:“我去叫張嬤嬤來,別大意了。”
他不等繫好衣帶,就往外走,但沒幾步又退回來,從美人榻上抱起厚厚的被褥,往七姜身後一扔。
七姜不經意抬頭,和展懷遷對上了目光,好好睡過一覺後,這人臉上的倦容消失了,昨日瞧著有些凹陷的眉眼也變得有稜有角、神采奕奕,映春誇得天花亂墜,好像也不都是瞎說的。
但下一刻,七姜就抓緊衣襟捂住胸口,而展懷遷聞到床上淡淡的屬於女孩子的香氣,也心頭一緊,迅速退開。
時辰不早了,這一覺兩人都睡得沉,此刻已日頭高照,再晚些就該傳午飯,展懷遷出門見了嬤嬤就問:“祖母那邊怎麼樣?”
張嬤嬤說:“大老爺一清早就過去了,見過老太太才去上朝,後來大少夫人、二姑娘她們都去請過安,沒有被為難,沁和堂還傳話來說,讓您好好睡一覺,今日不必過去了。”
展懷遷鬆了口氣,繫著衣帶說:“但我還是要去一趟。”
張嬤嬤勸道:“您一個人去,豈不又有少夫人的不是,不如不去,奴婢今日再好好勸說少夫人,興許她能想通,您看呢?”
展懷遷答應了,但說:“嬤嬤不必對我用敬語,在我心裡您和母親是一樣的。”
張嬤嬤笑道:“奴婢知道哥兒心裡有我,已經知足了,面上還是要守著規矩,更何況這些日子家裡還不太平,沒得叫人捉了把柄。”
此時,映春帶著丫鬟們端來熱水熱茶要進去伺候少夫人,展懷遷便提醒:“她又撞了腳,你們多留心,別淤了膿血,我去後院練功了。”
張嬤嬤囉嗦地一路跟著,怕孩子餓著肚子,一定要他墊幾口再去打拳,隨著兩位少主子起身,觀瀾閣裡也熱鬧了起來。
且說一場婚禮,本該有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等各項禮儀,便是鄉里村間的孩子成親,也少不得禮數週全,熱鬧好幾天。
誰也沒想到,萬眾矚目的太師嫡長子娶親,就這樣體面但又簡單地過去了,展太師沒多佔天家一兩銀子,更不敢勞師動眾,哪怕兒子沒趕回來,也如期將兒媳婦娶進門。
當初聽說太師府要娶農家女為少夫人時,滿京城無人敢信,可如今,新娘子進門好些天,連新郎也回來了。
時近正午,展懷逍在衙門等開飯,幾個同僚來與他搭訕,就問起了新娘子的事。
有一人說:“新娘子真是鄉下來的,怎麼聽說厲害得很,一進門就要拿回管家大權,令堂為府裡操持那麼多年,倒是給侄媳婦做嫁衣了。”
展懷逍皺眉問:“哪裡聽來的?”
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