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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捻指已是次日午初初刻十分,難得一個晴朗天氣,詩人總以冬日裡的陽光來形容溫暖,這十一月的暖陽潑潑灑灑,暈溼了紫禁城的琉璃細瓦。杲杲冬日出,照我屋南隅,負暄閉目坐,和氣生肌膚。
根據大明官制條例,每個月的朔望之日既初一十五,百官著公服去御正殿參拜,但是不奏事,而真正議事的是每日的御門視事,百官著常服朝參,也稱為‘常朝議事’。但是由於世廟自甲午以後,凡三十多年不上朝,所以在隆慶皇帝登基之後,突然發現常朝的典禮,鴻臚寺沒有一個人記得了,去故紙堆裡搜求無果,差點兒逼得鴻臚寺集體上吊,至今的常朝典禮也不知合不合世廟初年的禮儀規範。朱翊鈞其實有些同情這些鴻臚寺的禮儀官員們,辛辛苦苦考證完,沒用幾年,又迎來了君主離線制的擺宗,嗯,現在是自己了。
常朝結束後,御膳房的管事牌子就會把午膳送進乾清宮,李貴妃與朱翊鈞母子二人用過早膳,李貴妃去慈寧宮處理公務,朱翊鈞去東暖閣讀書寫字,馮保同樣風雨無阻的來陪著小太子練字,只是因為小太子最近經常去給隆慶皇帝請安,現在又多了中午去乾清宮的行程。
倏忽半天已過,朱翊鈞在正午時分到了乾清宮偏殿,隆慶皇帝正半靠在榻上歇息,底下一個俊秀的小太監半跪著,抬起隆慶皇帝的一隻腳擱在春凳上,用一支檀香木尺杵替他揉捏按摩。隆慶皇帝聽到朱翊鈞的請安聲,懶懶地半睜開眼,招招手讓他靠過去,一把將小太子攬在懷裡,十分輕鬆愜意道:“陪父皇歇歇。”
朱翊鈞靠著皇帝,兩人一起擠在榻上,倒也又親香又暖和,兩人都是半眯著眼睛,說些家常小話。
“父皇,高閣老真的沒有孩子麼?”小太子好奇地問。
隆慶帝倏得睜開眼,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示意孟衝上杯茶來,“嗯?咱記得高先生是沒有孩子的。”
說罷,隆慶皇帝嘆了口氣,想到高拱直到現在也無子嗣,只有自己一個弟子,師父師父,如師如父,從高先生在裕王府給自己講課開始,就像是自己父親一樣,而真正的皇父世廟皇帝,卻幾年都見不到一面,親孫子出生時,世廟皇帝更是不理不睬,所以鈞兒直到隆慶元年自己登基才取得名字。
“皇兒怎麼知道高先生沒子嗣的?”隆慶皇帝突然反應過來,皇兒怎麼對高先生家裡情況這樣清楚。
朱翊鈞也不諱言,坦蕩道:“我昨兒想吃市餳了,讓孫海幫我打聽打聽,結果御膳房說沒有這一項,還得出宮去買,這出去一趟可就囉嗦了,母親定不同意,我就沒再要。倒是無意間聽說高閣老搬家了,似乎搬到了西安門外,方便當值時中午回家與夫人行敦倫之禮,晚上再回值廬坐班,為了能夠生出兒子來。這事兒還被御史彈劾了。父皇,什麼是敦倫之禮?”
隆慶帝剛含著一口茶,還沒嚥下去,聽了這話,一口茶湯就嗆了出來,哩哩啦啦到鬍子衣服上都是,茶碗也翻傾在桌子上,茶葉灑了半桌子,“咳咳!咳!”
慌得左右太監忙上前來,拍背的拍背、擦臉的擦臉、洗抹桌子的洗抹桌子,一陣手忙腳亂後,隆慶帝還沒停下,就邊咳嗽邊罵孫海:“這都是無稽之談,怎麼什麼都跟太子說,也沒個忌諱!拖出去,打二十杖!”
朱翊鈞慌了,倒是堅決制止道:“且慢!”轉而對父皇道:“父皇,是我讓他去打聽訊息的,他能把聽到的話都一五一十的告知我,而不是自作主張地篩選之後再告訴我,就是這個奴婢的好處。不能因為他的好意,反而被我陷害了,那樣以後誰還敢對我說實話?哪些話該聽哪些話不該聽是我的判斷,但是一五一十將聽到的都告訴我,是他的忠誠。父皇不能因為奴婢的忠心而懲罰於他,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忠心於我的奴婢了。”說著小太子整理好衣服,端正地下了榻,在金磚上行了個嚴肅的大禮。
隆慶皇帝真是十分驚喜,他並沒有被兒子忤逆的氣憤,而是對小太子能有此見識感到喜悅,只是臉上故意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道:“這個奴婢行止不端,必是要罰的,太子勿言!”
朱翊鈞咬了咬牙,堅定道:“若父皇定要罰他,我不求情,但我也要一併受罰,他是按照我的要求做的,他有錯必然是我先錯。且此後我再不用奴婢了,我護不住他們,不配做他們的主子!”
隆慶帝本很有三分喜悅之情,聽到小太子要和奴婢一起受罰,頓時臉色就變了,天潢貴胄怎麼能自降身份若此,此時裝出的三分憤怒倒變成了實在的七分憤怒,朱翊鈞渾然不覺,接著行了三跪五拜大禮,隆慶帝這時更是怒火中燒。一個太子!為了一個奴婢!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