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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床睡覺的時候,看著自己那團已不能叫腳的血肉,心裡便有那麼一點點開始想念不知何處的母親。
忽然簾子開啟,師父走進來,我忙把自己的腳掖進被子裡,不想再被他嘲笑。他卻看見了,道:「伸出來。」
我低著頭,直到頂上傳來壓抑的悶聲:「伸出來。」伺候他久了,我知道這是他發怒的前奏,只好不甘不願地伸出腳來。
「很好,快爛光了。你很快便可以不用練功,做一輩子的小廝,正好如你的意!」
我看了他一眼,不做辯駁,只是滑下炕拿血淋淋的一雙腳又往木蹺裡塞,他喝了聲:「作死麼你!」一直背在身後的手丟出個藥包,「泡著,看了怪腌臢的。」
我愣了下,他乾脆到門口端了木盆進來,藥粉泡開了,抓著我的腳就往裡浸,我哆嗦了一下,死死地咬住下唇,還是忍不住慘叫半聲,全身篩子似地抖。
他看了我一眼,將腳提起來,拿布輕輕按去血沫,再一次浸了進去,如此反覆數次,我已經精疲力竭痛得快昏厥過去了,他一邊上藥一邊道:「小腳一雙,眼淚一缸,都這麼過來的……」我恍恍惚惚地聽見,才驚覺已經不自禁地淚流滿面,覺得有些丟臉,便咬著牙偏過頭去,不想看他。
悉悉索索的聲音,他出去後很快又折了回來,在我枕邊擺了個新的木蹺:「明兒起,你穿這雙文蹺吧。」我扭頭去看,是個新造的硬蹺,比我這些天穿的都大了一圈——蹺分文武,文蹺較武的大些。「你一來便讓穿我那武蹺,原是我太心急了……你畢竟不同當日的……」許久,才聞得一聲輕嘆,沙啞卻著實好聽的聲音,飄飄然然,怪道人說聽魏長生唱戲猶如吃了人參果,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沒一處不暢快。
我第一次知道那日給我的正是他平日穿著的武蹺,師父與我一般,原都是川人,多年輾轉流離,十三歲被父母賣進秦班,半路出家學藝尤難,硬是起早摸黑,唱做念打地出了師,沒紅多久卻又倒了倉,落魄無形,被班主賣進秦樓楚館當資,一年後卻另闢蹊徑,獨創「鬼嗓」,死死活活,終究還是回了梨園行,箇中辛苦堪為血淚交融。我好像忽然有些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