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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爺——!!”
無頭蒼蠅一般地亂撞,急地眾人在身後追地團團轉,直到她見到那處亮了燈的嘉樂堂,便轉身如飛蛾撲火一般衝了過去——
這是她在人世最後的一處棲身之所了!
她是一步一步,拖著身子,爬到這處北京城最堂皇卻也最寂寥的府邸,只靠著那股無可發洩的恨意。
打從踏進那片黃瓦紅牆,她這輩子已註定不可能再有愛了,為什麼連最後一點的溫暖都要剝奪!他可以狠心到命人將她帶出宮,亂棒打去她肚中血肉,只因為他根本從未把她當過可以傳宗接代的一個女人!他是拿她當那個人的替身——若大皇宮,誰又不是那個人的替身!
生生失去孩子的痛苦使她陷入無法忍耐的憎恨——那個惡魔一樣的男人,整整十幾年了,從沒將她當成一個人來看待!為了得到和珅,他已經瘋了!人命,江山,全都變成無無足輕重的賭注!她再也無法忍耐他所有的卑劣而骯髒的行徑!
門被推開,和珅面色蒼白地倚在床上,見到她,那一貫麻木的神色才有了一絲異動:“……卿憐?”
“和爺——福郡王,他……不是死於——意外。”
昏過去前,她最後見到的和珅的表情,是一種深重絕望卻又不能置信的木然的痛。
“蘇卿憐跑了?!”正在御藥房親自檢視和珅藥方的嘉慶一怔,猛地摔去一旁太監高捧著的托盤,漫天散下的藥屑中所有人都嚇地跪了一地,穆彰阿伏地道:“都是奴才看管不嚴!才讓她利用城門侍衛換班之時藏身水車中逃出宮外,奴才願領責罰!”
“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去追!叫影衛司的人來,掘地三尺都要把她挖出來!”嘉慶咆哮著吼道,怒步而出。心中卻是一陣一陣席捲而來的恐慌——
他……若是知道了——那麼他即便願意等上一輩子,也再等不會他一次回眸。
“穆彰阿!”嘉慶忽然想到一點,“福康安之死要對太上皇保密!傳朕旨意,所有大臣不得私自前往圓明園見駕!所有車馬進出需詳加檢查!”
旨意頒出,幾乎完全絕對了乾隆與朝廷的聯絡,偌大的北京城出奇地平靜,一干朝政依舊悉由嘉慶決斷,但嘉慶依舊是寢食難安,乾隆只要還在世,還有振臂一呼山河動能的能力,於他就彷彿一把高懸於頂的利劍。
二月初八日,十公主入園探望上皇,帶進一班小戲供上皇解悶——護軍統領不敢也無權攔駕,只得飛報養心殿,嘉慶眉頭一緊:“只有十格兒?十額附沒跟著?其他人呢?”
“就是十公主並戲班之人,奴才細細看過幾次了,沒有旁人夾帶。”
嘉慶沉默了許久,才一嘆道:“……讓他們進去。”他不能明著阻止十格格入宮探父,否則天下人悠悠眾口必指他不孝,他也擔不起這罵名。
十公主一路暢透過了天地一家春,來到淡泊敬誠殿,剛剛掀起簾子下轎,見了乾隆,那淚水便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墜下:“皇阿瑪……”乾隆老態龍鍾地呆坐在榻上,怔怔地望著遠方幽暗的天際,從來風華內斂的雙眼佝僂了下去,第一次呈現出幾分頹敗的衰亡。見了自己小女兒才猛地回過神來:“十格兒……是你呀……怎麼好端端地見面就哭?朕聽說你也有了,怎麼還和女孩兒一般?”
十格兒是感於近來朝上動盪連連,卻不敢將福康安等事明告,越發哭地傷心,乾隆倒被她弄地無可奈何了:“難得來看看皇阿瑪,怎麼倒這樣?這些天,那些老臣子也都懶得進園拜謁,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哪……”十格兒明知不是此因,忙拭淚道:“皇阿瑪,兒臣知道您難過,帶進一班小戲為您解悶——那是揚州剛剛進京的班兒,卻稱的上都中一絕了。”
乾隆一擺手:“這會兒沒心情,撤了吧——”
“皇阿瑪……這戲班子是和珅進的,您多少聽一下吧?”
“和珅……?”乾隆呆了一下,想起這個與他前世有緣今生無份的臣子,他總有一股酸熱的痛——那頭,便不由自主地點了下去。
乾隆嗜戲,淡泊敬誠殿前修建著一座美倫美渙的大戲臺,本是用於老年娛情之用,卻一直因故沒有派上用場,此番卻是頭一回開鑼。這臺戲卻與旁不同,不見大鼓大樂,絲竹靡靡,僅僅是一個藝人抱著胡琴半坐彈撥,一陣商音過後,一道空靈入冥的“鬼音”忽而破空而起!
乾隆並在座諸人都聽地身上一寒,目不轉睛地看向戲臺。
一絕色麗人蓮步而出,水袖輕揚間垂首斂容,那把高亢悠揚非似人間所有的聲音娓娓唱來:“尤記得天寶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