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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全還想在勸,見著他主子難得的一臉怒色,只得閉了嘴,過了一會說廚房裡還煎著藥,怎麼著得把抓了的藥帶回去,和珅正想說不要了,劉全早已經一溜煙兒地跑出房去。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劉全還沒回來,和珅的行李卻已經收拾地差不多了,正在想要不要打聲招呼再在走,那門卻支呀一聲開了。
和珅只當是劉全,頭也沒回:“什麼動作那麼慢,快些個,今晚就走!”一隻手從身後伸過來,牢牢地按住他的包袱,和珅一驚回頭,近在咫尺的赫然就是福康安!
數月未見,福康安神色間似乎又成熟了不少,但長身玉立,依舊神采飛揚。
他心裡已經明白數分,劉全這奴才心裡竟也開始沒他這個正經主子了!壓下胸中一口悶氣,故做鎮定地開口:“三爺好閒的功夫,我已聽說你又回了上書房,近日裡還進了三等蝦,該是忙的腳不沾地,還有空等個奴才通風報信來戲弄我等閒雜之人?”
福康安只是定定地看著他:“……還在生氣?”
“我氣什麼?”和珅抬起頭與他正視,“我和珅從不怨天尤人,從鹹安宮出來那是我沒本事,與人無關。”
福康安苦笑了一下:“還說沒生氣?”和珅剛欲頂回去,卻發現福康安還按著自己的包裹他回過身子倒象在他懷抱中一樣,臉上登時一燙,立即推開他,正色道:“我只是不想讓人耍。”
“我何曾耍過你?”
“這宅子不是長安的,是你的——”
“對。”
“請太醫送人參贖寶刀的也都是你!”和珅冷笑道,“這麼鬼鬼祟祟藏頭露尾對我好一陣歹一陣的,我和珅就這麼趁爺的心?!”
“對!”福康安大聲道,“我為什麼?!撞邪似地有事沒事到這來瞎轉悠,你一缺什麼我就心急火燎地打聽來再替你張羅?”
和珅不聽他說完,已經提著包袱望外衝,福康安一把拉住他:“別走——你聽我說句話!”
和珅冷冷地站住腳,福康安吞了口口水,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和珅因為走著急,馬褂都沒扣齊整,腳下一雙皂靴也穿反了,不由地道:“……你一貫極修邊幅的人,為了躲我怎麼就——”
和珅不由分說又要抬腳,福康安忙加了力道,急道:“你那天說的話象幾巴掌扇在我臉上一般,我從來沒聽過這些……我怨誰恨誰都沒用,功名要靠自個兒爭!和珅,這些天我常來,都沒進去,就站在窗外聽你和長安說話議論——那時候我就想我要是沒做過那件事該多好?也能大大方方走進去見你——”
“是麼?”和珅劈手爭開,推開門繼續望前走,“福三爺有這份心趁早對別人使去,和珅當不起——”福康安情急之下道:“那刀你也不要了麼?你是死當,我買下整個亨通當鋪才能把你這祖傳寶刀弄出來!你不愛惜我那份心,也得愛惜它啊。”和珅略一遲疑,福康安眼明手快地再次搭住他的手腕,這次怕他掙脫,用足了蠻力,一拉一擋,和珅病傷未愈之人,頓時覺得腳下一軟,差點載了下去,福康安眼明手快,一把撐住了他,和珅又氣又暈,還要掙扎,福康安一句話讓和珅停住了手:“對不起——”>/>
和珅睜大眼,福康安卻彆扭地將頭轉向一邊,臉上有難得的赤紅。他是相爺嫡子,眾星捧月高高在上慣了的,幾時如此低三下四地賠不是?如今既說的出口,不知是在家練習過多少次了。
“……我從小就見慣了那些人為著個自己私心利益挖空心思討好我,從來就不敢相信誰——總認為地位低下的人結交權貴就是心有所圖——所以第一次見你,我就有了成見。後來……又出了安順的事——”福康安艱難地說著,“事後我明令此事不得外傳,你卻還是退學了,開始還沒什麼,忙著整肅官學,可後來的漸漸地就不是味兒了,那天你說的話幾乎我一閉眼就會想起來……於是到你家附近去轉悠,碰見劉全——我才知道你在家日子如此艱難,所以,才和長安商量著讓你過來住,又知你生著氣必不肯來,所以才沒告訴你……”福康安說不下去了,臉紅的象滴血一般。
和珅怔怔地聽著,細細聽來似乎他的每一句都情真意切——他富察家的三公子是真地在後悔,真地拿他當朋友看?心裡一陣暖,可幾乎是立刻他想起了他差點失之交臂的仕途與功名——他是時時刻刻算計慣了的人,或許有血性有尊嚴,但從不認死理兒,福康安先前那麼對他,他辱他恨他氣——可平心而論,他何嘗不是真對福家兩兄弟有所圖呢?回到家裡每天病在床上,他想的最多的就是他的將來,他不要一輩子碌碌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