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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口下去提神醒腦,衝得人靈魂出竅。老秦假裝詫異地瞧他,但還是捲了一根遞過去,菸絲塞得很滿。
祁連本不抽菸,可現在他需要這口尼古丁讓自己冷靜。兩人叼著煙從視窗的安全梯下去,不知何時皮卡已經停在了那裡,開上車就能撤離宿舍區。
從點起煙一直到海妖后院,祁連始終沒有說話。
“怎麼的,服軟了?”老秦拎他下車,問,“不救了?”
“救。”
“沒後手?”
“有。”
老秦嗤笑一聲,抱起胳膊。
“靠得住?”
“靠得住。”
祁連雖然疲憊,卻在他慣常的老好人皮囊上顯露出了罕見的銳利神色,那是來源於最不願意被人窺見的陰暗深處的防備和精明。
他當年被攪和進站長和副站長的勾心鬥角時,劉毅割破了手還要找媽媽哭鼻子呢。這種爭名奪利的事兒上玩輸一次,祁連早死了八百年了。
“我無所謂當誰的棋子,但他們也不能隨便動我。”
聽了祁連這話,那張凶神惡煞的臉上終於有了算得上讚許的表情,但他說話仍舊不留情面。
“隨便賣命,您好膽量啊。”
祁連緩緩轉過頭去,那雙眼睛對著老秦依舊溫和敦厚。他苦笑道:“秦哥,別笑話我了。”
“草民沒這麼大膽子笑話您,”老秦把菸頭踩滅,散了散身上的煙味,“藏鋒扮豬吃老虎的主兒,我哪兒敢惹。”
這算是在誇他了。
“叫我祁連吧,”他輕聲道,“有機會的話,我想跟你們做朋友。”
老秦哼了一聲。
“你就不怕我把你賣了。”
“……反正我也不是頭一回被賣。”
“你知道就好。”
“秦哥,我似乎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老秦搖頭說別在乎這些沒用的,他沒名字,小七也沒有,這些都是白羽給他們的代號,保不齊哪天說換就換了。
祁連愈發覺得蕭山雪跟他們的確像是一家人。
酒館背後有臺階直通二樓陽臺,但老秦沒有第一時間進去,說白羽聞不得煙味,要在外邊散散。祁連被冷風吹得頭疼,咬著牙把支援情況和自己的處境一五一十說了,而老秦只是略略一點頭,這才推開了門,開啟一盞照明小燈。
裡邊的休息區乾淨而寬敞,跟酒館裡的烏煙瘴氣恍若兩個世界。拐過一個彎到了客房,裡邊裝潢簡單而乾淨,鋪著細膩光滑的黑胡桃木地板,房間正中一張一米八寬的大床已經鋪好,而前面的桌子上放著一個不大不小的食盒。
祁連不明所以。
“秦哥,我不能耽誤——”
“吃飯,睡覺,明天別拖後腿。”
老秦轉身出門,走了幾步之後折返回來,雙目炯炯像要看穿他的所有心思。
“蕭山雪是白羽救出來的,就是我們海妖的人,我相信你有保護他的能力和手段。但是這天下很快就要變了,如果你再不把刀刃向外,我會逼你這麼做。”
祁連的腦袋昏得很,他怔怔看著老秦,耳朵里人聲和風聲混在一起嗚嗚作響。雨後稍微通透的空氣沒讓他稍微清醒半分,努力維持的平靜生活被接連而至的劇變和背叛砸得粉碎。
比起來,萍水相逢的海妖酒館竟然成了可以信任的物件。
“……好。”
祁連心亂如麻,從入睡起亂七八糟的念頭就像瀑布一樣飛濺,夢都做不安穩。他想大罵那個拒絕蕭山雪轉而營救站長眼線的自己,更後悔把這群稚嫩青澀而野心勃勃的白眼狼帶進了賽場。
那些讓旁人看輕他的與人為善和義字當頭,竟然有朝一日真的成了反抗的保護色。
明明只有蕭山雪才是全心全意愛著他的,他卻把他丟下了。
祁連翻了個身。
他圖什麼啊。
起床後一直到跟著老秦帶槍抄小路走回叢林裡,祁連才有了些關於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的實感。精神圖景裡灰狼坐立不安,時不時用嘴去蹭沒精打采趴在草窩裡的長尾山雀。
陰霾籠罩著那個小東西。
這意味著蕭山雪還沒死,但也僅僅是沒死。憑他的本事,就算是現在生不如死半死不活他也不會讓祁連知道。結合熱也好,刑訊逼供也罷,沒有什麼他忍不了的。
壓抑。
暴雨前夕的壓抑,精神過載發作前的壓抑,明知背後是痛苦卻故作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