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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張又放鬆,隱秘的汗水溼漉漉地在空調風裡變涼,等得迫切。

他興奮得要喊出聲,可他一個字都說不出。蕭山雪回憶著曾經聽過的最下流的詞,在腦海裡通通扎到自己身上。

不要看到明天的太陽了。

這輩子就撕咬著煮沸血肉了結在這兒,總好過螻蟻一般死在別人手心裡。

來啊!

撕碎我啊!

我什麼事情不知道!

這世道如影隨形的惡意吞噬了祁連,一個真正的骯髒的祁連。那張老好人的皮是假的,那些安寧和退讓都是假的,野獸脖頸上的鐵鏈已經拉到極限,狼王只對他的愛人予取予求。

疼,但是還要。

祁連擠進來的時候好像說了什麼,但是他一個字都沒聽清,抓著沙發胡亂地哭胡亂地叫。明明一個清楚的字眼都沒有,祁連偏偏聽得懂他想說什麼。

痛死我吧,蕭山雪邊哭邊求他,讓我死在你懷裡,你不準停。祁連也聽話,發了狠地教訓他這個不要命的小土匪。

祁連要奪回來。

被利益爭奪的命是他的,支離破碎聽不清是什麼的爛詞兒是他的,哭花了的臉和狂跳的心臟也是他的。

蕭山雪從頭到尾都得是他的味道。

浪潮捲到最頂峰的時候蕭山雪失了聲,兩人相擁著拋向雲霄,又一起墜入深淵。

祁連心裡累得難受,無心收拾戰場,簡單沖洗過之後直接把人抱回自己的臥室,摸著他胸口的疤痕合上了眼。

明天還是要來的。

颱風眼裡傷痕累累的人相依為命。

不要惹禍

空調吹了一夜,忘記定時了。

蕭山雪醒的時候天剛矇矇亮,他蓋著厚被子趴在祁連胸膛上,而對方仰著腦袋看天花板,正艱難地單手打字。

“醒了?”祁連感覺到動靜,撫撫他的後背,“哪兒不舒服?”

其實哪兒都不舒服。腰痠膝蓋軟,腦袋和喉嚨都疼,嘴唇上不知道怎麼咬出來了小口子,整個人像要從中間裂開。

但他沒撒嬌,軟綿綿搖了搖頭。

光腦投屏從天花板上消失,祁連揉著他的後腰試了下額頭。那力度舒服極了,蕭山雪發出軟軟的哼聲,但祁連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發燒了,”祁連又摸了一把他的脖子,確實有點燙手,“還搖頭?我給你拿藥。”

蕭山雪把臉埋在他胸膛上,舌尖伸出來輕輕舔了一口,然後繼續搖頭。

祁連不知道他是不是正在得意地偷笑。狼王佯怒嘖了一聲,捏住他的後脖頸。手底熱乎乎軟裡帶著韌,指尖恰好能碰到髮梢,讓人舒坦得想嘆氣。

“別撩撥我,哪兒來的勁頭。”他在蕭山雪的頭頂親了一下,半催半哄,“下去,聽見沒?”

蕭山雪還是搖頭,這次乾脆抱著他的脖子蹭,什麼東西頂了下祁連的大腿。

小啞巴耳朵通紅。

要不是祁連已經過了一清早那股子勁頭,惦記著蕭山雪吃不消,他指不定又要幹出什麼禽獸事兒來。出格的畫面和聲音突然回到腦海,祁連的臉也燙起來。

“這麼下去怎麼了得?”祁連假裝惆悵拖著聲音,“不吃藥不起床不上班,我還想跟球球白頭偕老呢,不會先餓死了吧。”

蕭山雪聽了這話,極其迅猛幹脆地撐起上半身,可緊接著腰痠腿軟,呆滯著朝一邊歪了過去。祁連猛地伸胳膊把他撈回懷裡,笑著帶人滾成一團。

等蕭山雪終於乖乖吞了消炎藥,兩人從床上爬起來已經七點半。匆忙吃過早飯趕到哨所,裡頭又是新一輪的嘈雜和吼叫。

九點過,輿情處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罵娘聲。

“快看新聞頭條!”

後勤樓裡安靜剎那,聽取媽聲一片。

五六家小報社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訊息,爭相報道鐵山碎屍案,文章添油加醋博人眼球,但字句都是事實,連屍塊位置和那個腦袋的樣貌都寫得無比清楚。

這些平日裡沒資源沒人脈、一手新聞又搶不過大社的牛鬼蛇神,不知道什麼時候還翻山越嶺去現場附近拍了幾張光線差又極模糊的照片搶佔先機。

總之他們的目的達到了。

一片太平的虛擬網路裡像是被驟然扔了魚雷,更多的懸案和都市怪談被提起,不斷有人質問這到底是反社會罪犯無差別攻擊還是私怨,更有聲音質疑為什麼哨兵和嚮導擁有如此大的特權,卻還是沒法保護他們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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