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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都說奸臣當道、宦官執權,他難道想要被天下人唾罵?遺臭萬年?
若說他想要權勢,他大可以更進一步,但他又沒有。
“在下倒是不知,這世上竟也有九千歲願意屈身拜謁之人。”林詢言語間帶著幾分銳利的陰陽怪氣。
“易之兄此言差矣,陛下既命在下好生教導誠王殿下,在下自然要盡心竭力的。”賀卿的語調平淡,頗為隨意的姿態彷彿並不在意林詢夾槍帶棒的言語。
要賀卿說,林詢此人他只覺得是個棟樑之才便留著了,只是太過心浮氣躁不知世事不懂變通,滿腦子只有忠孝節義四個字,是他一生過得太過平順,到了而立之年,竟還不如殿下沉穩,這官場可是會吃人的,若是換個人得罪,怕是不知死了多少次。
賀卿身著雪白狐狸皮毛的大氅,腰間綴以香囊玉佩之類的飾物,懷中抱著暖爐,再往上看,是那一張溫潤卻又不失鋒利的面龐,青絲盡數束起,髮間簪著一支和田玉簪,此時欣然林立在門口,身後跟著一小廝。
林詢驀地想起了兩句詩:言念君子,溫其如玉。
目光微頓,末了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數年來,陛下的諸位皇子中,在下以為督公從不站隊,怎麼如今倒是變了?”
“林相怎麼會這樣以為呢?
咱家從來都是陛下的人。
林相一張嘴顛倒黑白,如你所說,難道林相如今也是誠王的人嗎?”賀卿不需要結黨,或者說,他本身就是一派黨羽,而這前朝後宮,他只效忠於陛下,他是皇帝的鷹犬和爪牙,不然但凡有點野心的皇帝又豈容他隻手遮天。
賀卿拔尖了音調頗有幾分刺耳,不過是宦官而已,什麼時候也能在朝堂上指手畫腳了。
但也因為如此,不過是宦臣,皇帝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有雄才,卻無染指江山的條件。
“我……”林詢氣急,此刻的他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卻不是從前的那般爭鋒相對。
或許他們只是從未承認過彼此關係的摯友,林詢嘴上不饒人,總是一副恨不得賀卿去死的模樣,可在聽得旁人私下裡非議賀卿的時候,胸中便總會生出那麼幾分不快來,偶爾還會當著那人的面嘲諷一句:“你既說得那樣厲害,何不當面去同他說?”
而往往這時,那群自詡為清高之輩便啞口無言了。
兩人皆遞了拜帖,如今被迎進門,賀卿還眼含戲謔似笑非笑地說上一句:“林相先請。”
誠王府大興土木,國庫中許多珍玩都挪來了府中,其府上規格奢華,相較於任何一位皇子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或許是皇帝冷待了這位兒子多年,一朝想要補償一二。
可這樣卻是過了,又何嘗不是將白青岫架在火上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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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行至院中,白青岫便已經迎了出來,見二人先是一拜喚了一聲老師再道了一聲林相。
時至今日,白青岫都覺得自己仿在夢中,他彷彿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子,受父皇倚重十一殿下。
只是他不再是幾歲孩童,月餘前,父皇同他說的話,他是半分也不信,陛下扮演著慈父,那他便只能扮演孝子。
皇帝的眼神還算是慈愛,飯桌上還給自己的孩子夾菜,而白青岫只覺得惶恐。
皇帝又嘆氣道:“你是不是覺得朕多年來冷落了你,朕的確不是一個好父親。朕有愧,只是那時,朕每每見你的時候,便想起你那去世的母妃,便不忍再見你。”
皇帝眼底有落寞也有自責,至於幾分真假,那或許只有皇帝自己知曉。
“兒臣知曉父皇思念母妃,也知曉父皇愛護兒臣,兒臣不覺受到了冷落。”白青岫這話他自己都不信,但也只能如此說。
這飯桌上,終究是上演了一場父慈子孝的溫情戲碼。
在賀卿登門拜訪這日,賓主盡歡先後離去,而白青岫獨獨留了賀卿。
賀卿本就想再多留一會,自己還有東西給他,自然也就沒有推諉。
兩人在廳堂行了拜師禮,無論如何,這禮法不可廢,賀卿喝了一口白青岫敬的茶後只叫人起身抬眼問他:“你留我下來只是為了這個?”
“想問督主,您今夜留宿嗎?”白青岫裝作真的仰慕賀卿的模樣,一副欲拒還羞的神態拿捏得倒真像那麼回事。
白青岫還需要賀卿,乃至於未來的很長一段時日裡都需要仰賴這位九千歲,他能有今日總不能是他的那位好父皇當真想起了他早已過世的母妃想要彌補一二,其中定然有賀督主的推波助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