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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了聖旨。
聖旨到,主帥的營帳中烏泱泱地跪了一地,來宣旨的侍衛賀卿認識,是白青岫身邊的一位。
聖旨上的言語說得那樣冠冕堂皇,賀卿只聽出來了皇帝害怕自己功高震主意圖卸磨殺驢。
狡兔死、走狗烹,多可笑啊?
說是賜自盡,虎符是皇帝交給自己的,手諭是皇帝給自己的,這一座座收復的城池,都是賀卿來了以後才奪回來的。
他錯了,他不該跟皇帝賭人心,他看低了權勢對於君王的誘惑,是他將殿下一步步地捧到那個位置的,但他卻忘了,當殿下成為一國之君的時候他就不再是殿下了。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更何況是皇帝呢?他們經年未見,這結果是可以預料的。
以往的他做過許多惡事,他為了往上爬也害了許多無辜者的性命,他卻不認為那是錯事,身在其中,哪裡分得清那麼多無辜有辜?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更何況那是一個你死我亡的局面。
如今也終於輪到了賀卿自己,他身為軍師,也算是為國為民做了一件難得的好事。
只一件好事便要了他的性命。
營帳中寂靜無聲,是賀卿先反應過來朗聲道:“謝陛下恩典,微臣接旨。”
等接過聖旨,營帳中只剩下二人,許老將軍言語中是說不出的氣惱,他說:“我不信陛下會這般做,等回去後我來問他,軍師你好好活著,老夫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賀卿置若罔聞,他緩緩地展開那捲黃帛冷靜地端詳著,字跡無疑,印章也不錯。他輕聲笑了,他家殿下終於成為一位合格的帝王了,歷朝歷代誅殺功臣之事常見,他也不算冤枉,試問有幾位皇帝能容得下功高震主的社稷之臣。
“老將軍。”賀卿言語冷靜,神情也甚是平淡,彷彿這件事不是他的事一般,“能同您共事,是賀某之幸。”
“誒。”許老將軍只不住地頷首,“能同軍師共事也是老夫之幸。”
“最後一戰,便讓我為先鋒吧?
想必不會比令郎遜色。”賀卿說的其實是肯定句,若是要死,不如戰死沙場。
“軍師說笑了,犬子哪比得上你,不過是空有一身武力的草莽。”許老將軍也是笑了,這笑的卻比哭的還難看。
“卻是我高攀了。”賀卿往前走了幾步握住許老將軍枯槁卻有力的手,他說,“老將軍,我知道現在軍中百姓口中將我傳的神乎其神。
可曾幾何時,備受辱罵飽受爭議的也是我。
您也清楚我其實沒有那麼厲害,那一條條的計策說是絞盡腦汁也不為過。
我不過是想贏,想守山河如故,想少死一些人……”
許老將軍紅了眼,賀卿說的這些,他都知道,因為那些決策來得並不容易,所以更顯難得,若真的有百姓口中的那般輕易便好了。
可就因為這樣,便成了你的錯。
賀卿微垂著眼瞼,那眉眼溫潤似乎看淡了許多事物,他將腰間常年佩戴著的玉佩摘下放到許老將軍手中:“許老將軍,這枚玉佩,勞煩您替我轉交給陛下,就說是物歸原主了。”
“誒。”許老將軍緊握玉佩重重地點了點頭,隨後將玉佩收入懷中後退了幾步剛要拜下去便被賀卿制住了。
許老將軍抬頭看向賀卿,臉上的溝壑如刀刻斧鑿的一般,在戰場上滿是肅殺的面龐,在這時候卻是那樣的柔情,他說:“軍師,不是老夫要拜你。
這一拜,替的是百姓和將士們。”
賀卿不贊同,可到底拗不過對方,半晌無言,終於還是鬆開了握住對方胳膊的手,後退了兩步。
許老將軍一拜拜了許久,時間彷彿在此刻停滯而後才緩緩流動了起來,他站直了身子恢復了往常的姿態,賀卿卻分明看見了他眼角的溼意。
賀卿有幾分恍然,原來自己不再是那個令人口誅筆伐的惡名昭彰的奸臣了。只是不知自己若是死了,林詢、朔月……這些人會不會替自己難過,這中間是否還有殿下。
與其在這當口自縊,倒不如上陣殺敵,賀卿穿的盔甲是許雲橈將軍的,白袍銀鎧,再好看不過。
賀卿對於借用英雄的盔甲有幾分慚愧。
許老將軍卻說無礙,很襯你,這身盔甲穿著比雲橈俊俏多了。
那日是一個難得的晴日,雙方都殺紅了眼,賀卿手持銀槍騎在馬上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恍然。
他想起了原來的他最擅長的兵器不是那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