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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沒有陛下說的那般清正,微臣也是人,也會有私心。”林詢反問對方,“陛下此番病重是為的什麼?總不能真的是為太后娘娘傷心欲絕吧?”
那言語間有幾分哂笑,太后薨逝的緣由林詢是再清楚不過的。
白青岫挑眉:“林相以為為何?”
林詢答:“太后娘娘薨逝,底下有些人蠢蠢欲動,陛下是想趁機剪除那些太后娘娘的勢力。”
白青岫低聲笑了:“是啊,朕想剪除的不止是太后的勢力,皇帝病重不知有多少人蠢蠢欲動呢,可他們收買的是朕的人啊,朕也只好將計就計請君入甕了。”
他的言語是那樣的雲淡風輕,卻令人不寒而慄。
林詢久未言語,其實從一開始眼前的這位就是合格的帝王了,而時至今日,他還會有心有情嗎?
白青岫好整以暇道:“這只是原因之一,林相不妨再猜猜其他的原因。”
林詢的思路被定死,他左思右想都是往權術上想的,從未想過對方會為情來這麼一遭。
白青岫見對方猜不出答案,便自答道:“若他還活著,若他心中還有我,在知曉這個訊息的時候便會回來。”
若是對方不回來,那麼自己也可以藉由這次短暫地從這個皇位上脫身去尋他。
林詢道:“陛下,賀卿已經殉國。”
白青岫不以為意地笑了,他起身掀開簾帳居高臨下地看著林詢問他:“賀卿當真死了嗎?
林大人派出去這麼些人打探賀卿的下落,其實早已有了訊息不是麼?”
林詢仰視著白青岫,那目光不避不讓,原來這君王也會有情,只是他們之間盤桓著太多的問題,林詢想替賀卿求一個答案:“即便賀卿沒死,可若是他不願回來,陛下又當如何?”
,哥哥~
初雪後的天地靜謐,日頭溫吞吞地曬著,一夜過後,房簷上結了晶瑩剔透的冰稜,偶然掠過的雀鳥或許是累了,落在不遠處細長的枝椏上,那骨骼輕盈,枝椏只輕輕地顫了顫。
在臨近溪水的一處籬笆圍成的院落裡,
一位客人不請自來,只見他著一身赤色織金暗紋華服,披玄青色狐狸皮毛大氅,金冠束髮,額間是一條黑色點翠瑪瑙抹額,腳穿墨色厚底小朝靴,自上而下的首飾繁複精緻異常。
那裝束華貴,容貌更是姝麗無雙,這位一看就不是出生尋常人家的公子為這漱石枕流的村落添了一抹再鮮豔不過的色彩。
只見他在另一位坐在椅子上的白衣公子面前蹲下身來,雙手搭在對方的膝上,仰視著對方的雙目,那淺藍色的眼眸認真而執著,語調溫柔而堅定,他說:“賀卿,我心悅你。”
那難以啟齒的、不可言說的心意要說出口其實也沒那般困難,自賀卿出征後上千個日夜,他似乎許久未曾用過這樣的語調同旁人說話了,猶記得從前“我心悅你”這句話說了數次,那是帶有目的性的虛與委蛇到後來難以辨明的真假摻雜了數不清的利益,從沒有一次像如今這樣坦然而熱烈,他就這樣看著賀卿,目光不避不讓。
天地在這一刻陷入了寂靜,賀卿垂著眼瞼薄唇微動到底沒能開口,氣息交錯間,白青岫忍不住去握對方的手,那指節的涼意蔓延到了心口去令人發顫:“賀卿,你看著我的眼睛,你知道我沒有騙你。”
賀卿的目光有所鬆動,他面容清癯有幾分病色,移向白青岫的眼神蒼白,聲音有些乾涸,似乎久未開口:“陛下不是身患重病?
怎麼到此處來了?”
白青岫微怔,垂下眼瞼不再去看賀卿,那眼底有幾分受傷。
原來眼前這人是知道皇帝病重的訊息的,對方卻沒有選擇回京而是繼續他現在的生活,他是放下了那權勢富貴,還是放下了自己?
在來尋他之前白青岫已經為對方找好了藉口,他在小山村裡,地處偏僻,想必訊息也不靈通,並不知曉皇帝病重的事情,可他知曉了,也不願意回來看一眼嗎?
自那日“病倒”後,林丞相監國,他問:“即便賀卿沒死,可若是他不願回來,陛下又當如何?
陛下是當朝天子,萬人之上,可賀卿也有傲骨……”
是啊,賀卿所有的低頭都是因為情之一字,可若他不喜歡自己了,那皇帝的這個身份又能奈何他什麼呢?
怕是下再多的聖旨也不能將人留在身邊。
白青岫抿唇,那解釋是沒有底氣的蒼白:“可我放不下你,我們之間的事還沒有個結果。
可不該是這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