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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誇讚,反倒害了這人,那便是她的不是了。
林斐然甚少說場面話,正待思索時,闊風王便率先明白了她的沉默,以為她不懂劍,於是從鼻子裡哼出一聲:“人皇一族,天生絕脈,修行都不懂,又懂什麼寶器玉劍。”
玉階下的少女聞言瞟了一眼,忍不住嘀咕:“萬一人家是看出這劍有假,不好說呢。”
他回頭怒視,那少女卻立即看向樑柱,一副“我沒開口”的模樣。
闊風王頓時炸毛呲牙,額髮蹭蹭豎起:“碧磬,你休要胡言,這是我兒獻上的寶劍,豈會有假?我這便讓你們看看——”
他還未捻訣引劍,失了劍匣壓制的青鋒劍便兀自動了起來。
暗光一閃,林斐然立即起身後退,那碩大的劍匣升空後驟然凝霜爆開,落地摔作齏粉。
青鋒劍飛入殿空,嗡鳴陣陣,速度極快,猶如疾風掠影,眨眼便在殿內蕩了個來回,四周頓時陰寒之氣大盛,連那映下的窗格日影也陰翳不少。
在座都是修士,自然感受到這劍上傳來的難以忽視的陰邪之氣。
闊風王驟然回頭,只見案牘後,向來乖巧的兒子看著那劍,唇邊竟揚起一抹狂傲笑意。
他心下微震,又側目掃過高座之人,立即旋身去捉那劍柄,可不知何處傳來一道哨音同這劍鳴應和,頓時劍光大盛,其間煞氣震人心魂,逼得闊風王連連後退。
青鋒劍與哨音同奏,抖動的聲響如白紙譁然,又如老蟲振翅脫殼,一聲聲詭譎得令人心悸。
終於,這劍蛻出它原本的模樣,柄如枯骨、刃如細齒、面有凹凸,那刃面上映出的道道黑影,好似抹上的血痕,觸目驚心。
令人牙酸的吼叫從劍身傳出,其間又突兀地響起佛鐘洪音,錚鳴如同誦經,間或夾雜惡鬼哭嚎,反覆來回,聽得在座之人靈臺震盪,渾噩不清。
不知是誰捂耳大喊:“這是上邪劍!”
殿中頓時譁然一片。
上邪劍由誰鍛造,早已無從查證,但自其出世以來,便一直由拜山寺大覺和尚佩帶,從未出鞘,大覺和尚坐化後,這劍便遺落在朝聖谷。
上邪劍劍意混沌,劍氣極毒,足夠惑人心智,也不知是誰將它從谷中帶出。
殿內霎時混亂起來,如霰卻只是微微掃了那劍一眼,隨即便垂眸,視線落在了林斐然身上。
她此時垂著頭,偶爾側身躲開撞來的人群,看似在退,卻又並未真的躲到後方。
那劍四處遊走,不過逗趣玩樂,盪出的陰邪之音攝魂奪魄,有心志不堅之人此刻正以頭搶地,痛苦萬分。
殿中妖王心思各異,卻又出奇一致,他們或戰或躲,卻都不約而同地留在搖光臺內,並未離開,只在縫隙之間將視線投向高座之人。
一界之主,誰不想做。
當年如霰踏上高城,將上任妖王一槍封喉,又自封尊位,是當之無愧的強者,可修行之路變化無窮,這麼多年過去,誰又知道他如今究竟何等光景,若是能靠這上邪劍試出幾分深淺,此次也算來值了。
一時間上邪劍無人制衡,在殿內如入無人之地,躥得十分暢快。
它如游魚一般鑽來鑽去,貼著眾人遊走,劍氣浸染之處,完好的皮肉寸寸裂開,深黑見骨。有人倒在地上,捂臉大叫,聲音悽慘。
林斐然盯著這劍,心中仍在糾結。
人皇一族天生絕脈,無法修行之事,人盡皆知,而她又恰巧靈脈滯澀,是以吃顆隱藥便輕易藏了下來,但若是此時出手,必然要暴露靈脈。
她初到妖界,身上帶傷,四周又都是各部族妖王,若暴露,必定逃無可逃。
案牘上瓷盤翻倒碎裂,沸反盈天,亂劍嗡鳴,殿外不知何處傳來一聲呼哨,上邪劍劍光頃刻暴漲,大了一倍有餘,蕩起的陰風將殿內鮫紗揚至殿外,驚飛遠處白鶴。
它不再玩樂,劍刃狠狠擦過每個人,不劃出半點血色絕不收手。
“邪劍!”
有人暴起攔截,卻無多大用,它似是終於蓄足了力,陰毒的劍氣大肆鋪開,刃面尖聲呼嘯,佛鐘嗡鳴,震得人頭暈目眩,獨身難支。
煞氣大盛,道道劍光如密網鋪開,絞裂鮫紗,衝開木門,案牘被劈作碎屑,逼得人節節後退,自顧不暇。
階下那對金童玉女對視一眼,雙手微動,足尖蹭著地板,想要出手,可身後那人並未示意,他們便只能按捺不動。
似是終於蓄足力量,上邪劍於地上匍匐劃過,陡然轉了朝向,一路穿牘斬梁,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