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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眼狐,乖乖蹲在如霰腿邊舔毛。
除了林斐然之外,其餘人早已見怪不怪,他們的視線更多聚在高座之人身上。
如霰指尖輕點扶手,視線巡過:“今日還有人想動手麼,不如趁人多一起。”
眾人立即彎身行禮,無人應答。
如霰又道:“這位太吾國的明月呢,還有誰想將她搶了、奪了、殺了?”
殿內依舊無聲。
“好,那麼——宴會繼續。”
搖光臺外迅速走入一隊侍從,他們動作利落,不過幾刻殿內便恢復如初,只除了從頂上毫無阻礙灑入的天穹之光。
那道童也如渣滓一般被收拾走,抬出門時還睜著雙眼,似是仍不相信自己竟就此戰敗。
林斐然坐回原位,突然升起一陣感慨。
她過去從未覺得自己有多搶手,但在要她死這方面,短短一日便感受到了大家爭先恐後的熱情。
只是這熱情註定無果。
手心微涼,她低頭看向手中的青瓷藥瓶與混亂中拾起的那塊玉墜,心火微動。
妖界與人界截然不同,此處靈氣充沛,奇花異草繁茂,再加上玉臺上的那位醫道聖手,或許,她的絕脈並不是不治之症?
窗格日影落於眼前,鮫紗重揚,搖光臺內聚著直白探入的燦陽與晃動的波光,將人炙烤得脊背發燙,刺得人雙目微眯。
禍兮福所倚,誰又能說被逼至妖界不是她的機緣?
案牘之上波光層層,身後湖心處鶴唳魚馳,她摩挲著掌下衣紋金線,不合的婚服緊繃於身,寸寸禁錮,指間劍繭磨著那裝有點春丹的光滑瓷身,終於,她抬起眼。
隔著四射而入的日光與俯首參拜的王臣,她看了過去,那人似是沒有覺察,只抬眼打量著越堆越高的禮盒,然後在越發熾熱的日色中投來一瞥,宛如驚鴻。
*
是夜,妖族埋骨之地,一個身影直直坐了起來。
他衣衫凌亂、面目染紅、髮髻歪斜,眉心一點硃砂如同被水沖刷過,黯淡無光,赫然是今日那個被刺透眉心的道童。
他此時雙目淚流,跌跌撞撞地站起來,抬手提起道袍,生疏地抹去臉上早已乾涸凝固的血,提袍的動作竟像個女孩。
他哭著向前跑去。
“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