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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北方的冬天素來嚴酷,但少有如今年般的狂風暴雪。地面上的厚重積雪使哨騎不得不放緩行駛的速度,漫天徹地的飛雪與呼嘯著的狂風像是鋒銳的剃刀,把一切事物的熱量連同著皮肉一塊撕裂下來,即便哨騎身上穿的皮草還是燕國進口的,一樣冷得要命。濃濃的雪霧把哨騎的視野拽進了地牢裡,一望而去什麼都成為了白色的剪影,以至於分不清像是石頭的剪影究竟是石頭還是抱團的敵兵,像是樹木的剪影究竟是樹木還是猙獰的鬼怪……恐懼以未知為名,咀嚼著哨騎的心臟。
宣國的鐵騎南下攻打昭國人在踏江以北殘留的幾座據點,昭人如同被利斧劈中的爛木頭。四座城池,一座棄守,一座投降,剩下的兩座城池也陷入了宣軍重圍之中,淪陷將是遲早的事情。
至於這名哨騎,他並不是什麼大人物,也談不上在這場戰爭中有什麼了不得的作用,他僅僅是一名哨騎,負責巡察被宣軍圍困的兩座城池之間的道路,以免兩座城池互相傳遞訊息。這是份無聊的工作,內容就是騎馬東轉西跑,發現敵人的信使就立馬將其解決。哨騎並不想雙手染上鮮血,但士兵無權拒絕命令,好在到現在為止他也未曾與敵人遭遇過。他想他應該可以乾乾淨淨地度過這一場戰爭,回去陪伴他的妻子,並在心裡掐著算盤,計算能不能趕上她臨盆的那一天呀……
這時哨騎很想有一個同伴,可哨騎只擁有胯下的老夥計作陪。它也能為哨騎帶來些安全感,可它畢竟不能說話。巧的是哨騎的這一想法正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實現了。
疾風呼嘯聲中,哨騎聽見了馬匹賓士而過的聲音,這聲音來自他的右手方向,哨騎循聲望去,一個駕著馬的人影在他的眼裡閃了過去。哨騎連忙舉起了弓瞄準那人,而那人一偏方向,往哨騎視野深處鑽去,好躲在濃霧的羽翼之下。哨騎策馬緊跟,並將箭矢搭上了弦。而那人著實聰明,將穿在外邊的大褂脫了下來拿在手上,將之攤開作為掩護。由於離得遠,哨騎只能看見一團白色的剪影,這極大妨礙了他的瞄準。
哨騎加快馬力,那人的馬竟毫不遜色,甚至把距離給越來越遠了。哨騎一時亂了些方寸,打算先射殺他的馬,可哨騎匆匆一箭未曾命中,那人還在狂奔著。見哨騎射出了箭,那人便駕著馬來了很多無規則的轉向,更令哨騎難於瞄準。眼見著那人就要從哨騎的眼皮子底下溜掉了,哨騎急中生智,決定賭上一把。
“老許,堵住他!”
哨騎大喝一聲,那人條件反射一般猛一偏方向,同時他也進入了哨騎預設的瞄準位置。哨騎一箭射出,那人應弦而倒,哨騎終於鬆了一口氣,緩緩地駕馬朝那人靠近,並且抽出了劍,以防他的襲擊。
哨騎靠近了他,見那人雙目緊閉,仰面倒在了雪地裡,而哨騎的那隻箭此刻就插在他的肩膀上,他想必是昏了過去。哨騎下了馬,走向那人,並得以端詳起那人的相貌——二十出頭的模樣,樣貌頗為清秀,鼻樑直挺,鼻尖小巧,嘴唇薄而飽滿,但眼袋略微顯眼。嘴邊那稀疏短小的鬍鬚就像是嫩芽一樣,讓他的氣質徘徊於稚嫩與成熟之間。也許假以時日,這個青年會成為一個很傑出的人物,可他幾乎被哨騎給射殺了。
哨騎提著劍,站在雪原上猶豫了一會兒。只帶顆人頭對哨騎而言自然方便多了,可哨騎不忍心殺了他,哨騎想著還是把他給押回去吧,活不活得成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但在這之前,哨騎要把他身上的信件搜出來,這可是重要的情報。
哨騎在他的身上翻找起來,先是解下他的外衣,裡面裹著一件軟甲,哨騎就又將軟甲也給卸下來,從中露出了一件顯得很是陳舊且打了許多補丁的衣裳。哨騎一愣,看來困守的昭人已經是氣數已盡了,連信使都只穿這麼破舊的衣服。
哨騎再認真打量一番,按說這件衣裳也是外衣,更外邊的衣服應該是他為了禦寒硬套上去的。哨騎湊近瞧了瞧,又發現這人最外面的那件棉大衣很不合他的身子,較他的身材大上了不少,甚至從這大衣上還隱隱看得出血跡。這血跡不是他剛才流的,幹了有一段時間了。在這大衣貼胸口的位置還有一個窟窿,血應該是從此流出的,可他的胸口並沒有這樣的傷的啊……
他睜開了眼睛,同時還將一柄匕首送進了哨騎的脖子裡——從他倒下時,他就將他握著匕首的左手埋進了雪裡並假裝昏迷,趁哨騎仔細觀察並陷入疑惑之際,他成功襲擊了哨騎。
這正中哨騎脖頸的一擊將原本坐在他身上的哨騎給按倒在了地上,轉眼間就變成他將哨騎給壓在身下了。匕首全刃沒入了哨騎的血肉之中,哨騎知道自己要死了,此時的哨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