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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的花期很長,能從四五月份開到九月,據我所知,很多花農建造了溫房,我想如果薔薇也被種植在溫芳內,就連冬天也能盛開。”
“是這樣沒錯。但一般情況下很少會有花農在溫房中培育這麼廉價的……我是說,普通的花。”
“夏爾先生,您是對的。可這也是它的優點之一,因為太過常見,太過普通,所以經常生長成一片。”
“是的,我也這麼想。而且,我發現你每天賣出的薔薇花也很多。還有籃子上那些白色薔薇,我發現你樂於把她們送給路過的女士們,這讓我感覺很奇妙。我……我是說,不論是穿著考究的女士,又或是路過的洗衣店內的女幫工,你都會一視同仁地贈予她們禮物。”
“夏爾先生,因為我是盲人。盲人對待所有人都一視同仁。”
……
“夏爾先生,說實話,我通常堅信用最普通的花能夠換取更多的收穫。花不該是昂貴的,作為生活與生命的必需品,我更希望它唾手可得。”
“可再怎麼說,還是會有人買不起花。就算你在街角送給每一個人,可另一條街的人也會被排除在外。”
“所以我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待的太久。先生,長久以來,貴族與富商被花朵簇擁了幾百年,甚至連他們的洗澡水裡也灑滿了最昂貴的玫瑰花瓣。我們並不會覺得這是一件錯誤的事情,就如同這也不耽誤其餘人產生擁有花朵的野心。”
……
“她將最廉價的最普通的花送給路上的女士。不論是富家富人或是女工,她都一視同仁。”唐燭不禁重複起那些話來,“她認為花不該是昂貴的,作為生活與生命的必需品,她……不,應該是她們,她們更希望它唾手可得。”
“是。”付涼解釋起賣花女剩下的話,“她說,貴族與富商擁有了花朵幾百年,甚至連洗澡水裡也都是她們可望不可即的昂貴玫瑰。即使是這樣,她們也並沒有氣餒,她們甚至不認為“貴族和富商”是錯誤的,因為就算是這樣……”
“就算是這樣,也不會耽誤她們產生擁有花朵的野心。”唐燭恍然大悟,可眉頭卻緊緊皺著。
他終於將腦中紛雜的聲音都複述出來,就像是她們藉著自己的口陳述般。
“總督夫人也曾經在信中說過,她明明確信皇家植物園內的花卉介紹錯誤,但由於教授的公開否定,她便失去了話語權。那時候只有伯爵夫人相信她。夫人為她單獨致信皇家植物園並且告訴她自己也同樣為她感到驕傲。她們從那天開始,她們就期待著一次真正的會面……”
……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意味著今年我們可能沒有機會見面了。今年春季,我再次陪同伯爵一同前往植物園,發現哪裡的銀蓮花已經更正了名字。親愛的,我為你和我的堅持感到驕傲。但在這裡,在這本應該高興的日子裡,我不得不向你致歉。七月的約定,從我寫下這一封信的時刻,便已經無力迴天。我很想與你見面,可就如我窗前的薔薇,人或許也有屬於自己盛開的春季。我的春天已經遠去,但我相信,會有數以千計的花朵代替我,生生不息。1841年10月5日,於倫敦。
……
可事與願違。
倫敦雖然已經是當前世界最繁華先進的城市,可它的土壤仍舊不能令花朵存活下去。
“所以……伯爵夫人自知她們的身份和活動已經引起皇室的注意,才告知總督夫人收到信件後不要回信,閱後即焚。”唐燭終於明白了這一切。
“她們就像是最難存活的種子,任何人都不願放棄生的希望。所以母親在被皇室抓走之前,才會想盡辦法將珍珠淚送出山莊。”付涼的嗓音便顯得更淡然,因為這些話激起的浪潮已經在他心裡翻滾了無數次。“而西爾莎更是為了告知眾人這件事,戴著本該存放在莊園內的桂冠趁夜色奔跑在大街小巷,告知且警示所有看見的同類事態嚴峻,讓她們注意安全,並且無論如何也不要放棄。”
“是啊,明明已經很明顯,可是我們都會忽視掉這些細節。”唐燭作為一個“未來人”,甚至都無法發現這些話內裡的含義。
但他比誰都知曉這其中的原因,“因為我們就是賣花女口中的富商和貴族,我們擁有整個社會的話語權,我們被花朵簇擁了數百年甚至上千年,所以我們不瞭解泥土裡正有最廉價、最平凡的種子正拼盡全力試圖生根發芽。”
“可她們的結局……”唐燭感到心臟一陣不適,“她們就得這樣被埋在一個個醜聞裡,屍體被掛在絞刑架上腐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