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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張妃走過來,仇老師指著方剛:“小心這傢伙,他謊稱你答應教他泰語,來找你!”張妃臉微微一紅,說是有這麼回事,但沒想到來這麼早,定的是下午三點。
現在輪到仇老師驚訝,看了半天張妃才說:“你、你真答應過?”
張妃臉更紅,說:“他人生地不熟,想在泰國生活不容易,所以我才答應他。”仇老師哦了聲,張妃告訴方剛要先去辦事,下午三點再到四樓的404教室等她,說完就走了。
“現在信了吧?”方剛笑起來。
仇老師看著他的臉:“好吧,那你來這麼早幹什麼?”
方剛說:“不是要向你請教問題嗎?可仇老師好像對我有些偏見,那就算啦,不打擾你,您能不能告訴我附近哪裡能買到筆和本?”
仇老師問:“請教什麼?”方剛說您那麼懂佛牌,希望能給我普及一些基本知識。仇老師點了點頭:“做什麼研究什麼,這才是正經生意人。我非常忙,本來沒時間,不過看在張妃的份上,就教教你吧。”說完轉身就往學校院外走,方剛心想我還沒有筆和本呢,但仇老師走得很快,就像一陣風,只得跟上。
學校附近有家餐廳,裝飾得很亮堂,兩人找個角落坐下,叫了幾個菜,方剛問仇老師:“您是學校的中文教師,卻為什麼對佛牌這樣專業?以前當過牌商?”
“沒有。”仇老師搖搖頭。
方剛更加疑惑,仇老師告訴他,幾年前他還在陝西寶雞老家,是一名教育局的公職人員,後來妻子患上嚴重的流感,之後就莫名其妙得了精神分裂症,醫院怎麼都治不好,當時孩子正小,整個家已經都毀了,所有人都圍著醫院轉。正在絕望時,鄰居介紹某位“看事”很靈的縣城老太太給他,仇老師從小接受無神論教育,再加上事業單位對這種事非常敏感,就拒絕了。可仇老師的鄰居是個熱心腸,竟私下從縣城把那位老太太接到市區,假裝鄰居的親戚去醫院看望仇老師妻子。
仇老師不知內情,老太太坐在床邊只看幾眼,就問仇老師,你老婆是不是有個侄子,半年前去世?仇老師很驚訝,心想這個事為什麼連鄰居的親戚老太太都知道,他從來沒跟鄰居說過。老太太又說,她侄子趁她身體虛,就一直跟著她,得想個辦法把它送走,不然你老婆好不了。
這時,仇老師才開始明白,原來她就是鄰居之前提過的那個“看事的”,很生氣,覺得不應該來打擾妻子休息,就下了逐客令。老太太也不生氣,坐過去對仇老師妻子說了幾句話,大概意思是你生前你姑姑對你這麼好,現在你這麼對她,是不是說不過去。剛說完,仇妻就大哭起來,說很多胡話,什麼“我也不想”、“我想我老姑”、“爸媽什麼也不給我送”的話。
仇老師大驚,他很清楚妻子家裡的事,她弟弟的兒子半年前在外地,於工地被建築材料砸死,因為這個兒子沒什麼大出息,只能在工地打工,而妻子弟弟還有個大兒子,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所以對這個小兒子不太重視,死了也就死了。但妻子從小就喜歡這個小侄,人很老實,又善良,經常給他買好吃的。現在小侄去世,他父母過節都沒給燒紙,還是仇妻在路口給燒的。一邊燒還一邊哭,說小侄命苦,死得這麼年輕不說,父母都不燒紙。
現在聽到老太太這麼說,仇老師覺得很可能是鄰居想辦法打聽出來的資訊,就為了讓自己相信她會“看事”,也沒在意。但妻子說這些胡話,以前從沒有過,之前說的那些完全無條理,也聽不懂。現在聽起來,像是她那個死去的小侄的語氣。
老太太告訴仇老師,你信也罷不信也罷,有方法能解決,既不復雜也不用花太多錢,就看你想不想給老婆治病。雖然不敢保證痊癒,起碼能有效果。仇老師開始很牴觸,但他岳父岳母也在場,強烈要求試試,還指著女婿的鼻子說都這節骨眼上還反對,你到底安的什麼心。連旁邊床的病友都勸,沒辦法,仇老師只好同意。那老太太告訴仇家人,她身上有鬼纏著,也就是她的那個小侄,因為生前她對自己最好,又是橫死,無法投胎,所以死後沒辦法只能來找這個姑姑。
在老太太指導下,仇老師和岳父岳母等家人準備了不少東西,但花費不多,然後就到仇妻小侄子在農村的墳前祭拜,把那些東西一一燒掉,老太太也跟著唸叨片刻。仇妻沒跟著去,等大家回到醫院時,發現仇妻正坐在病床上痛哭,看到丈夫來,一把將丈夫緊緊抱住,問為什麼在醫院,還說自己做了個很可怕的噩夢,夢到她死去半年多的小侄來家裡,非要把她帶到陰間,說全世界就她最好,到陰間跟他做個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