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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坐在車裡的蛇頭迅速倒車,汽車屁股冒著白煙,用最快的速度往後倒去。那領導立刻大叫著,擺手讓大家去追,同時掏出手槍,對著汽車連開數槍。這邊方剛心裡怦怦直跳,看到場面有些亂,那幾名工作人員的注意力都在汽車上,趁機向後慢慢退,轉身就跑。
“hey,s,s!”有一名工作人員發現了方剛,衝他高聲喝道。方剛哪裡還肯停下來,拼命朝樹林中跑去。百忙之中回頭看了一眼,見那個領導模樣的人也注意到這邊,正舉槍對準自己。
方剛沒開過槍,也沒參加過槍戰,但之前在惠州地下倉庫時,接觸過形形色色的人,有個傢伙是雷州人,曾經加入過幫派,也擺弄過槍,這傢伙喝酒的時候給大家講他當年槍戰的場景,還煞有介事地告訴大家,要是被人用槍追著打,千萬不能傻乎乎地跑直線,那就等於幫對方進行瞄準訓練呢,要跑斜線,也就是呈“之”字型,也不能始終朝一個方向斜跑,必須左右交替。除非是那種槍法很好的人,否則誰也打不準。忽左忽右,這樣誰都瞄不準。
在此關頭,方剛忽然把這件事想了起來,於是他開始朝左前方斜著跑去。身後傳來“啪啪”的槍聲,方剛看到面前的樹幹有煙塵飛起,然後他又急速向右斜跑。後面的槍聲雜亂地響,明顯不是一個人在開槍,至少兩個。面前的地上和遠處樹幹都在冒塵,看來是子彈的落點。方剛完全不敢停,一口氣跑進樹林。他閃身躲在最粗的樹後面,先緩口氣,再回頭用側臉觀察,見有兩名工作人員握著槍也追上來。
“阿泰你要保佑我!”方剛低聲說,深吸口氣再次狂奔。在樹林裡就好辦得多,方剛把逃跑的路線都選在樹幹面前,讓大樹做天然掩護,身後又響過幾次零星的槍聲,還有人在呼喝,好在方剛沒那麼胖,腿又長,再加上被逃生的信念支援,大概在樹林中跑出七八百米,後面已經沒了槍聲,只有隱約的呼喊。方剛不敢怠慢,繼續用最快速度狂奔,估計已經跑出近兩公里,他跑得心臟都快從嘴裡跳出來了,眼前也陣陣發黑,只好慢慢減速,彎下腰,雙手扶著樹幹,觀察身後的情況。
別說槍聲,連呼喊聲也沒有,方剛休息了幾分鐘,確信無人追趕,這才稍微把心放進肚子裡。回頭繼續慢跑著前進,樹林很茂密,也不知道是什麼方向,更不知道這樹林到底多大範圍,只能聽天由命。
突然,方剛想起阿泰的骨灰盒還在車上!他頓時愣住,回頭看著站卡的方向,再低頭看看身上,其實看也白看,剛才他出來接受檢查的時候,根本就沒把骨灰盒拿出來,因為沒必要,又怎麼可能在身上帶著?
方剛很想大哭:“我的骨灰……”他跪坐在地上,雙手抱住腦袋,很想一頭在樹上撞死。無論那個蛇頭成功逃跑還是被站卡的人抓住,那個骨灰盒都不會被妥善安置,多半都逃不掉被扔的命運,這讓方剛欲哭無淚,回去找嗎?就算自投羅網,可如果那個蛇頭已經開車成功逃脫了呢?那豈不是白白送上門。
天色漸漸暗下來,幾塊烏雲從遠處飄過,遮住了太陽。方剛只好站起來,垂頭喪氣地繼續跑著。天越來越黑,雨點打在地上,開始有樹葉擋著,沒過多久就越下越大,方剛身上很快溼透,眼前霧濛濛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更不用說分辨方向。
等雨停時,已經是晚上了。方剛把衣服脫下來用手儘量擰乾,然後重新穿上,是又累又餓。聽到遠處有海浪的聲音,走過去發現真是海邊。之前方剛手裡有地圖,知道這個“哥打巴魯”是西馬的沿海城市,沒想到海邊距離公路這麼近,也就十幾公里的樣子。
方剛來到海邊,躺在沙灘上喘氣。海浪一個接一個打過來,他感覺身上很舒服,但心裡卻非常難受,丟了阿泰的骨灰盒,剛才在樹林裡逃跑,他希望阿泰的在天之靈能保佑自己成功逃出生天,最後他擺脫了追捕。以前,方剛從來不相信有鬼神,即使在這一年多當中經歷過大b的佛牌、章美蘭家的色拍嬰、阿贊蓬的驅邪法事、阿贊路的招財符管和阿贊ki的叢林加持,方剛仍然在內心深處保持著一絲懷疑,不相信是真的。
可現在,方剛卻徹底相信,在這個世上,人死去之後真的有靈魂存在。因為有阿泰的在天之靈,自己才能成功擺脫邊境站卡的那些人,他們開了數槍,自己才能夠毫髮無傷。
“我對不起你……阿泰,我……真是對不起你……”方剛流淚,“我一定把你的骨灰找回來!”
方剛走進樹林,靠著一棵大樹沉沉睡去。
次日醒來,碧空如洗,空氣清新。方剛找到幾棵椰子樹,費力地爬上去摘下兩棵,四肢無力,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