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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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面容憔悴,漆黑的髮間竟出現點點霜白。往日龍行虎步的沉穩睿智,如今滿身都透出濃濃的疲憊來。
不必衛太后說什麼斥責的話,顧嶽山二十歲入仕,至今三十年,一朝壯志成空,半條命已去,悔不當初四字竟不能形容顧嶽山內心之一二。
“顧大人若有什麼為難之事,可與我直接說。”衛太后溫聲道,“你為朝廷效力多年,皇帝與我說過,'墨齋小說·樂園—。。]顧大人棟樑之材。皇帝亦盼著,能與顧大人君臣相得,善始善終。”
顧嶽山眼睛微辣,繼而一澀,險些落下淚來。
為人臣子的,能得遇名君,真得看運氣了。
先前鳳景乾當政,朝廷日子緊巴,兵部亦無大的動作。如今趕上明湛登基,明湛是無風能起三尺浪的人,這方一年,變動極大。
文官喜安逸。
但是,對於武將而言,無戰則無功。
顧嶽山不惜氣力的協助明湛軍事改革,一是盡人臣之責;二是,他也盼著能做出一二功績,近的說能封妻廕子,遠的說亦可流芳千古呢。
誰曉得,人算不如天算,如今……
顧嶽山聽衛太后有問,恭恭敬敬的叩頭道,“臣私德有虧,不配居尚書位,請太后娘娘允臣辭官,也算全了臣的臉面。”
私德有虧。
這句話就值得思量了,大臣視臉面為性命。其實,在臉面與性命之間,被捨棄的往往是前者。
畢竟,好死還不如賴活著呢。
不過,話說回來,能讓一部尚書承認私德有虧,看來,這虧的定不是小事小節。
不必衛太后追問,顧嶽山便一五一十的說了。
倒也不是顧嶽山想說,只是他乾巴一句“私德有虧”就想辭官,衛太后是絕不能允的。哪怕衛太后允,內閣相輔中,如今徐叄已告病在家。若他再辭官而去,刑部吏部皆是新提拔的尚書,新人,總有幾分底氣不足。先前老臣中,便只餘李平舟與歐陽恪,一個工部一個禮部,在這個帝王久病、太后代政的時刻,再去一兵部尚書,絕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臣二十歲中進士,被朝廷選為翰林庶吉士。”乍提及往事,顧嶽山面上一片愧悔,“翰林院三年後,臣被分到御史臺為巡街御史,御史沒做兩個月,老家送來喪信,家母病故。於是,臣辭官回鄉,為母發喪守孝。”
“這一守就是三年。”顧嶽山眉心微皺,擠出細碎的紋絡來,他頓了一頓,方繼續說道,“臣身為人子,本身潔身節慾,一心為母守孝。奈何,臣修身不謹,在守孝期間,臣與家中侍女有了苟且之事。”
衛太后雖身份高貴,說到底也是女人。
在一個女人面前說這種事,饒是顧嶽山臉皮不薄,亦不禁老臉一紅。衛太后卻表示理解,不是人人都是聖人,說一套做一套的多了去,在她看來,顧大人實在不必因著守孝期間與侍女行房而羞愧到辭官的地步兒。
看來,還有下文。衛太后看向顧嶽山,果然,顧嶽山道,“臣未料到,侍女竟然有了身孕。那時,臣權其輕重,便讓人煮了墮胎的湯藥給侍女服下。”
“臣實在枉讀了這許多年的聖賢書。”顧嶽山悔恨不已,竟至虎目落淚。衛太后靜靜的看著,她非常清楚,顧嶽山哭的絕不是他孝期行房的荒唐不謹,亦非侍女腹中墮掉的骨肉,而是今日今時,他顧嶽山不得不夭折的前程。
顧嶽山只是將事大致一說,也並非句句屬實。
譬如,那位小侍女聰穎靈慧,那時他早就有幾分意動,原是打算收房的。不料母親突然病逝,顧嶽山一時未顧得上,為母親守孝時,山居生活多有寂寞,妻子雖賢良端莊,到底少了幾分嬌俏美麗。
而小侍女有孕後,第一個知道的絕不是顧嶽山,而是他的妻子錢氏。
一個被墮胎的小侍女,當然不能威脅到一部尚書的地位。
顧嶽山接下來的話,就是衛太后也得感嘆一聲,因果報應了。
事實上,小侍女的孩子並沒有被墮掉。甚至於,那個孩子平安長大,如今學得文武全才。而那個小侍女,幾番輾轉後,竟至福安侯府,為福安侯納為侍妾,深得寵愛,繼而為福安侯誕下兩子一女。
數年後,福安侯元配過逝,甚至元配的孩子也早早的夭折了去。福安侯將小侍女扶正請封,就是如今的福安侯夫人。
造化弄人。
如今的福安侯夫人給顧嶽山下了帖子,道一句,“我為大人育有一子,如今就養在侯府。”
顧嶽山還有何臉面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