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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沾在褲腳和衣邊的泥水,被風一吹,結了冰,硬梆梆的。頭上戴的笠帽根本不管用。
田憫身子弱,再說,什麼時候,她受過這樣的苦楚?別人看她是女娃,坐在車上。可她實在是苦不堪言,風裹著雪吹進車裡來,不論穿著繡花絲錦袍還是貂禪(衤俞),那冰一樣的寒冷直往心裡鑽。她感到自己都快要凍死了。
齊雲靠著她,把她的手緊緊握在自己手裡。
田憫不僅身體弱,而且還一時轉不過角色來。她自以為是降低了身份,去屈就別人。但在別人看來卻是施恩一般,還是她王主的架子。桃金娘和翠簾開始以她是王主,敬她幾分,她卻無法去屈就自己。尤其是和桃金娘相處幾天後,看見桃金娘那樣的浪笑和媚態,她就無法以平等的身份去待她。雖然她已是極力壓抑著自己的厭惡心情,但桃金娘和翠簾卻是無法不感受到她那一絲輕蔑的態度。
好在齊雲在。王府中的侍女,本身就不尋常,齊雲又是其中的皎皎者。她那待人接物的恰到好處,聰明靈俐,都顯示出她的身份和涵養,使人不敢怠慢。
但這都是暫時的。現實就是現實,再高貴的人、再受人尊敬的人,都抵擋不住實實在在的人生。到了生活的底層,接觸到實際的利益,或是到了生命的極度困苦之中,這種生命的優勢,就不存在。沒有人會去為了另一個人的高貴而犧牲自己,尤其是這個人已經徹底失敗了的時候。遷徙途中,車的突然陷住是常事,尤其是在這正在修築的馳道邊,沒有人會來幫你一把,早已習慣了。到了這種時候,齊雲就會立即下來。她叫姑娘和桃金小夫人別動,自己和翠簾配合著駕轅的車伕,扳著輪輻,有時就過去了。但也有在那車伕“駕,駕!”地拼命地吆喝聲中,她和翠簾用盡了力氣,也無法讓這車擺脫困境。這個時候,田憫和桃金娘的不同就顯示出來了。桃金娘畢竟是底層人,她會跳下車來,田憫就不知道。有時田憫也會下車,但她下了車,不知道怎麼幹?或是她想幹,卻放不下過去王主的架子,或是……。但是,不管怎麼吧,她站在那裡,顯得很笨拙,不知所措。而桃金娘卻幫著齊雲和翠簾在車後推。卻也有這樣也推不動的時候,翠簾濺了一身泥,累得不行,這時她看到田憫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特別扎眼。
“你站在哪兒幹什麼?還不過來!”她氣不過。
田憫聽翠簾這樣叫她,更不知怎麼辦?
“死人呀!怎麼這樣的,什麼也不會幹!”
翠簾這樣的觸怒,顯然是齊雲難以接受的,她不能容忍別人這樣對待她的王主。在這樣的時候,她的承擔就是不能容忍自己的主人被別人欺凌,這是心態不同。“你這是幹什麼!”齊雲對翠簾叫道,她站了起來,凜然不可侵犯。
翠簾不響。可桃金小夫人是見過世面的,她豈容別人欺負自己,立即還嘴道:
“這不是推不動嗎?你還以為是在王府啊!”
“你別動就是了!”齊雲就是齊雲。
“那大家都別動,——翠簾!”桃金小夫人也來了氣,她喝住翠簾,於是二人站在一旁,冷眼相看。
“你們也別吵了,”那駕車的車伕見這樣,勸道。
這車擠了道,斷後的胡憲帶著軍卒過來。桃金娘立即過來對他說,說是怎麼就和這樣的人同車,不會不說,還礙手礙腳,聽的人都搖頭。胡憲原是得了桃金小夫人家的錢財的,桃金小夫人又有幾分姿色,很惹他喜歡。再說,這理自然也虧在田憫,這樣,田憫就有些孤立起來。田憫如何受得了這個,本來她還為自己的不能有所慚愧,但看到眾人的鄙視,她的王主的脾氣就上來了,反而不理會眾人的目光,索性一意孤行。跳上車,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你們看,就這樣!”桃金娘冷笑道,“就這個樣子!”
“算了,算了,”胡憲勸解道,他本來想發作,但想了想,搖了搖頭,叫軍卒上來幫忙。
這裡的混亂引來了章啟。章啟聽了胡憲敘述剛才所發生的事,就走到車前,盯著田憫狠看了一眼。然後用鞭子狠狠地抽了自己的靴子一鞭子,十分不滿地“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淚水就流出了田憫的眼眶。
聽著胡憲那歪曲事實的敘述,在田憫聽來是歪曲,實則胡憲並沒有,也許只是他不覺得。胡憲看見的只是表面,他不明白這表面下所掩蓋著的實質,那就是田憫並沒有故意。她只是不知道該怎樣做?
接著就是章啟的那一鞭子和敵視的不滿的一聲“哼!”
想到自己原本是金枝玉葉,父母雙親平日裡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