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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少女的心?也許僅僅只是這馬陵道的峻峭,也許是突顯的開闊,也許什麼也不是,僅僅只是生命中的青春在渴望著覺醒。此刻,她們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驅馬賓士,卻突然勒住了馬,開始信目打量。
這時,我們才可以看清,前面的那個女子,她的衣著非常精緻,笠帽鑲銀,她還著著一雙小巧的麂皮軟靴,一看便知是個富家少女。後面那個則是她的侍婢女僮。此刻,她們勒住馬,打量著這峰迴路轉展現在她們眼前的景色。
馬陵道兩邊崇山峻嶺,間有山岙澗流,但由於戰事已遠,這裡沒什麼人煙,山勢越顯幽深。時有清猿攀援,時有鳥鳴啼囀,山中的葛藤披山而下,象巨大的瀑流,一掛一掛的,遮蔽著整座整座的山體。清風徐來,松濤旋嘯,使人感到震悚。前面不遠處,顯出一座山隘故壘和開闊的原野,或許正是這使她們詫異。聯想到二百多年前的龐涓孫濱,多少國事家事,多少人間恩怨,一起在她們心中翻湧,真是道不盡的感慨系之。
這天是趕路的好天氣,太陽露了一下臉,又隱沒在大朵大朵白雲裡。陽光從雲朵的邊緣射出,照在一片山林前,耀起一片閃光。林中幽暗,爬滿藤蘿,幽暗處又透出一抹明亮的遠天。
這兩個小女子,為首的一個叫美麗居,人稱千姿花,蜀郡成都邑人氏。後面那個是她的侍婢女僮雲想。雲想其實不叫雲想。美麗居有四個貼身侍婢,是母親生前留給她的,按四季花卉名之。分別叫瑞蘭、雲實、荻雪、素心,素心本是梅中精品。雲想就是荻雪,母親叫她荻雪,美麗居則嫌此名不吉,依了雲實的名,叫她雲想。但平素還是按瑞蘭們的叫法,叫她雪兒。
“美麗居”也不是蜀郡人名,她本人也不是蜀人。此女身世頗有些奇特,她父親原是西南蠻夷王中的一個,母親是父親搶來的一個楚國士人的女兒。後來,父親的蠻夷國被楚莊(距,巨改喬)的滇國所滅。這樣,這蠻夷王才帶著她的母親逃到巴郡,是時,巴郡是秦楚交戰之地,兵荒馬亂的住不住,又遷徙到成都。到成都後,家境中落,父親不得已做鹽鐵生意,至富。父親病故後,懷著她的寡母鹽鐵上的生意也不做了,只在成都西郊置了一處莊園,取名“四月春舍”。
此女異常,什麼都不喜好,只一味好劍。母親為此頭痛不已,卻也奈何不得她,為此,給她請了不少劍師。此女國色天姿,聰慧異常,且悟性極好,性格又剛烈倔犟,劍藝很快就上去了。以至到了一般劍士無法教授的地步。
當時劍壇上流傳著一個口號:
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妖,四妖生八穆,八八六十四條不歸路,點點夕陽桃花塢。
這是什麼意思?其實,這幾句口號的意思很簡單,無非是把天下劍士分列成六個級別:太極、二分儀、妖、神穆、路和點級。
太級、二分儀這兩個級別是沒有的,妖級、神穆級就是當今劍壇之翹楚。
仗劍去國,冶遊天下,是每一個年青劍士的願望,無非是見識天下,尋訪名門別派。一是對自己是個歷練,二也是為了劍術之精進。美麗居走馬馬陵道,也是這個意思。她這次要去的地方,是齊國博陽邑的徂徠山,那裡有個劍壇大師,叫東方湛母上古師千空照。我們知道,美麗居家居成都,那裡也有兩個劍壇上的著名人物,一是邛崍劍庭的西天嫫母哈婆婆屍後,一是凌鋒劍庭的劍主龍應奎。按說這兩個人物,才應是美麗居訪唔的物件。但哈婆婆這人名聲不佳,母親如何肯讓她去?好在成都也不是她一個,還有個凌鋒劍庭。龍應奎是個謙謙君子,在劍壇上名聲甚佳,本待成行,母親又一病不起,這樣就耽誤了行程。母親病故後,按禮,美麗居為母守孝三年。三年去孝,那時,龍應奎已去了咸陽,終不可得。
這樣才有了美麗居的馬陵道之行。
東方湛母上古師千空照,楚人。年少時曾是楚三閭大夫屈原的崇拜者,頃襄王二十一年(公元前277年),秦將白起攻陷郢都,屈原投了汨羅江。之後,千空照遭靳尚、公子蘭迫害,逃出楚國,來到臨淄。得遇一代劍王桃氏婦和李耳四傳弟子藥瑕公,遂拜此二人為師。藥瑕公授她以黃老之學,桃氏婦教她以劍,二十多年後,終成一代宗師。如今,她也已七十多歲了。此婦是老子信徒,清淨無為,又崇尚墨翟、許行的兼愛、節簡、身體力行,因此,她的賢名遠播。
哈婆婆屍後走的路則和她恰恰相反,她是孤刃峰上人穹雷氏的弟子。穹雷氏也是個奇人,相傳她只以鵝卵石為芋,鐘乳石為飯,每天只吃這些東西。我們且不去說,這些傳說帶有多少理想的色彩,又有多少現實的成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