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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真的,好在此地還有駱駝刺,梭梭,以及一些枯了的胡楊,紅柳和沙蒿。
北門晨風和倉庚面對著篝火坐著,北門晨風因想著阿里侃所說之事而氣憤,辯解般地說:“胡狗死到臨頭,還想製造事端。”倉庚沒有理他。
“你有什麼辦法?”倉庚不理會北門晨風這一句話,她想起了韋蒲。
“你是說韋蒲?”
“呶,小聲點,”倉庚怕身後帳篷中的洗心玉聽見,“在這裡,一個健全的人尚且……,我真為他擔心。”
“……”北門晨風沒回答,知道倉庚正為此犯愁,又不能說,因為那樣就顯得太殘酷,也無情。
倉庚知道他這意思,也沒話可說。便支開話:“我去睡一會兒,下半夜你來叫我。”
“不!”北門晨風回答道,“今晚,我來守。”
“不必客氣,沒有誰是鐵打的。”
帳篷裡,洗心玉正用一塊細葛布醮著水,一點一點地幫著韋蒲擦拭身體。她那細葛布每次接觸到韋蒲男性的強健的肌體時,都有一種難以言喻地緊張和害羞,她努力剋制著自己,知道自己應該這樣,她所能幫助韋蒲的也僅僅是這樣。
她又在細布上倒了一點水,輕輕地擦去那堵塞著毛孔的血跡和汙漬。那細布每一次抹拭,都會給韋蒲帶來一絲輕微的涼意,使他感到舒適。洗心玉的心輕柔,就象夏日午後的南風一樣充滿記憶,使他想起早已亡故了的母親。小時候,母親總是這樣撫摸自己,只是現在他感到自己不配。
“別擦了,”他對洗心玉說,“髒死了,我不能讓你這樣。”
“別動。”洗心玉按住他,不讓他動,也不說一句話。
韋蒲只好老實的躺著,不敢動。過了一會,他感到自己的胸口涼了一下,又涼了一下,他抬起頭來,看見洗心玉在哭,是那淚水不自覺地落在了他的胸口上。
“小玉,別,別難過,我沒事的。”他這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形,顯得有點手腳無措,他總是這麼笨拙。
洗心玉擦掉淚水,說:“閉上眼睛,休息,別的,你別管。”
此刻的韋蒲,無論是精力、體力還是傷勢,都使他無法堅持,他慢慢地睡了過去。洗心玉自己也差一點累癱了,但她沒有睡意,看見韋蒲睡了,就走了出來,見北門晨風一人守著篝火,就在他身旁坐下。幾個月了,也許是一輩子,她才能夠在現在這樣坦然地坐在他身邊,為此,她感到慶幸,能有這樣的夜晚,能有北門晨風,這個夜晚,立即變得溫馨柔和起來。
馬正在咀嚼著馬料,篝火在噼噼叭叭地響,頭頂上的天狼星,放射著異樣慘烈的光芒,北極星顯得渺小而遙遠。沙漠中的月亮,又特別孤獨,半輪經天,萬籟俱寂。
“累了吧?”北門晨風問。
“不累,你呢?”
“我會累?”也是真的,此刻,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所有的疲勞一掃而光。
望著眼前的這個女人,這麼憔悴,這麼柔弱,象是秋天的葛藤,突然遭到了寒霜一樣,一夜之間,全枯萎了。北門晨風感到一陣心酸,旋即又感激起上蒼來,感激上蒼尚能把她這樣完整無損地交還給他,假如能夠這樣一輩子和她這樣坐守,直到地老天荒,那他就沒有什麼可祈求的了。
他就這樣地看著洗心玉,洗心玉感覺到了。
她的淚水就流了下來,想起了剛才那一幕,就感到好委屈。
“你,不要……,你怎麼了?”北門晨風本想安慰她,但他發現她不高興。
“你不要管我!”洗心玉捌過身去,拭去淚水。
“這些日子,你們是怎樣過來的?”北門晨風岔開話頭,問。
洗心玉沉默了一下,不過她還是把自己這一段日子的事一一說來。北門晨風真想不出,洗心玉他們竟經歷了這麼多跌宕起伏的變故,聽著洗心玉的敘述,就好象自己也在歷經這一段驚心動魄的搏擊一樣。
“要不是你及時趕到,後果不敢想象。”洗心玉心生感激地說,當時說這話時,她就感到這就是上天的安排,“只是,你是怎麼能趕來呢?怎麼就能這麼及時,這麼湊巧呢?”
北門晨風把他這不可想象卻一定是必然的過程說了一遍。
“說來也奇怪,”北門晨風說,“好象在溟溟之中有什麼在指引著我一樣,這是真的,不是幻覺,是有一種力量在指引我,使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你們。”北門晨風說“你們”其實很大成份是“你”。他確實是在尋找洗心玉,但事實可能並不象他想象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