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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正聽得入迷。
“說什麼?說我和她?——我不是說了,我也是一介劍士,自有劍士的行事準則,我雖然感激她,卻……”
“是不是前輩心中有什麼人了?”單膺白敏感地猜測著。
“我拒絕了。——到頭曼城去,怎能帶著她?”
“後來呢?”
“後來她父親找到了她,把她帶走了。”老百賊長嘆了一聲,彷彿又看到了當年的情景。女孩子被她父親強行拉走了,當時他並沒有什麼感觸。但此後,就一直成了他的心病,但不是為了愛,而是為了那一份難以忘懷的真情。每次想到這件事,他都彷彿看見那女孩子一步一回頭,熱淚盈眶,似在述說著不盡的艾怨。“是啊,假如不是有倉庚……”每一想到這,他都充滿著依依的留戀,感到自己有負了一個異邦女子的真情,而人生最寶貴的就是這一份難以割捨的真情!
“前輩真是有負人家了。”單膺白說。
“這樣的女子真是少有!”一響導讚歎道。
“可我不這樣想,”老百賊說,“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她自有她的歸宿。”
“又在痴人說夢了!”倉庚刺了一句。
洗心玉卻有些痴迷,她沒想到師叔還有這樣一段奇遇。
“算了,算了,不說了。”老百賊說,“有一個小故事,說是楚王張著繁弱大弓,搭著忘歸利箭,到雲夢之圃去射蛟兕,把弓弄丟了。從者要去尋找。楚王說:‘不用去尋找了,楚人丟了弓,楚人拾了去,何必去尋找!”
“這話說得真好。”韋蒲讚歎道。
“仲尼說得更好,仲尼說:‘猶未足,應該說,人丟了弓,人拾了去,就夠了,何必一定要楚人!”
“人丟了弓,人拾了去?”單膺白想了想,大悟,讚歎道,“先生真乃一哲人,晚輩感佩之極。”
“徑萬里兮度沙漠,為君將兮奮匈奴。路窮絕兮矢刃摧,士爭競兮報國恩。”
沙漠被烈日烤得發燙,開始還說說話,到後來,彷彿身上那一張皮都是多餘的了。那熱氣蒸騰起來,把人都要烤焦了,沒人再想說話。嘴唇乾裂發白,不停的喝水,但似乎不大有用。而太陽卻不減低它的威力,反而因威力不及而憤怒起來,放射著它的一支支毒箭。有人因昏沉從馬上掉了下來,有人中了暑。人們忙亂了一陣子,讓他們甦醒。歇息一會,再把他們扶上馬,繼續前行。
西天那一輪巨大落日輝煌,這落日的餘輝又顯得分外絢麗。一個個巨大的沙丘,將它們的陰影投射到遠處去,象一個個巨大的口,將一切都吞沒掉。
行軍已經三四天了,人困馬乏,有些人已經倒了下去,再也無法讓他們醒來。他們留給了毛烏素更多難以忘懷的記憶,也裝點了毛烏素更具令人生畏的形象。
隨著人馬的倒下,出發時的雄心壯志,燕然勒名,都已不再據有激勵壯志的意義。“這是一個災難,是一個把生命引向毀滅的災難!”這種思想開始漫延。只是還沒有到絕境,當生命還沒有成為普遍犧牲的時候,權力尚能約束。但這對於約束者,對於單膺白、曹簡之、倉庚、洗心玉無疑是個災難——該是走出沙漠的時候,卻沒有走出沙漠。
然後又走了一天,他們依然沒有走出沙漠,他們迷失了,這就是老百賊所說的妄誕、暈沙。人們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出了錯,被這沙漠搞糊塗了。當年,洗心玉曾懷疑過齊桓公討伐孤竹國時,怎麼就在沙漠中迷失了方向?現在,卻不得不信。人,這個渺小的生物,從來就沒有自知之明。“齊桓公有管仲,我們有誰?這個困境怎樣才能走得出去?如果走不出去,後果會是怎樣?”
“決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她對自己說。
迷失方向之後,人的頭腦會一片空白,頭腦會“嗡”地一下就大了,判斷力會消失。所以當方向迷失之後,便難以以自身的力量使自己走出這個迷惑於你的世界,這是一種歸命。你的結果就是驚慌,然後是失敗,除非有突然的變故。
軍中瀰漫著一種焦慮
曹簡之、倉庚再三追問老百賊:“難道你連一點兒記憶也沒有?”
老百賊雖然玩世不恭,但他即使有記憶也沒有用,沙丘在不斷的變動,地貌象活的一樣,不斷改變,除非是永久性的標誌。
“難道你連哪個仙子也記不起來了?”韋蒲焦躁地刺了一句。
“對呀,她是在哪裡救了你?”曹簡之認真地提醒道。
那個記憶在老百賊的記憶中很深,這觸及到他生命中的話語,啟用了他這一部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