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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車票去寶雞看看。”她說:“叫我說‘敢想’,我啥都不想,就幹活兒。”她又想,萬一真是二大,能說動他回來不能?說動說不動,她得去一趟。
葡萄去寶雞那天,早上和李秀梅打了聲招呼。豬場還剩兩隻懷孕母豬和一頭種豬,她把它們交待給李秀梅了。下了火車,又搭汽車,最後坐了半天的拖拉機,才到了那個叫“共青之火”的農場。到農場太陽將落,她老遠就看見了在土壞房邊上剷煤的二大。就從那渾身沒一個廢動作的身影看,她也一眼認出他來。他瘦了許多,背也馱了,頭髮剃得精光,也不蓄鬍子,難怪五合沒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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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個寡婦 五(6)
她走近他。他聽見她腳步,把鍬往煤上一插,轉過身來。他馬上說:“是五合告訴你的?”
葡萄點點頭。她想著她見了二大會高興,可她這會兒委屈大著呢。就是不懂誰給了她恁大委屈。她說:“五合給村裡人都說了說。他那孬嘴。”
二大明白她是在說:你以為躲進山裡就沒事了?五合一張揚,史屯那邊說不準會有人來這兒查哩。二大更明白的是,這個農場馬上要讓軍隊接管,臨時工都得重新審查。他把葡萄領到食堂,買了兩碗粥,兩個饃,一盤豬頭肉,一盤花生米。吃飯時他說這是他做的第三份臨時工,四年裡他總是走走住住,憑他幹活的把式,經營的主意,總還是有人用得上他。一到查證件了,他就得竄得可快。
“現在都國營,公私合營了,上哪兒都得查證件。”他說。
“咱那兒也一樣,前幾天村裡來了幾個逃荒的,第二天就叫民兵查出來,送走了。”葡萄說。
“咋還是一個人?”二大說。他頭一眼就看出她沒嫁人。
“誰要咱?”葡萄說。
二大笑笑。葡萄這個死心眼他是領教了。她認死理地要找著他,認死理地要他躲過“事”去。
“再不嫁,怕真沒人要嘍。”他逗她,笑了笑。
“可是稀罕他們要哩!”葡萄說。
第二天孫情清讓葡萄回家。葡萄說她帶的是兩張火車票的錢。他跟她惱,她從小就知道二大不會真和她惱,所以還是沒事人一樣給他洗洗涮涮,想把他火氣耗下去。耗到第五天,二大聽說農場幹部要召集所有臨時工開會,清查流竄的身份可疑分子。他打起鋪蓋對葡萄一擺臉,說:“我跟你走。”
火車上,葡萄象是去掉了心病,坐在地上,頭磕著二大的膝蓋就睡著了。對她來說,世上沒有愁人的事。二大看著她顛晃的後腦勺。她和他咋這麼象呢?好賴都願意活著。
那還是孫二大從史屯出走的那年。史冬喜來牽他家的豬去街上的收購站。豬就是不肯走,吱吱地叫得人耳底子起毛。冬喜上去就給它一腳。葡萄不樂意了,一把推過豬來,往冬喜跟前送:“你踢!你踢!我讓它長好膘,就是給你踢的!”冬喜哈哈地笑起來。
見他笑,葡萄更惱:“也就是欺人家是個畜牲!”
冬喜更笑:“我踢它?我還宰它呢!”
“你宰你的,我眼不見為淨。在這院子裡,你甭想讓它受症!把你厲害的、威風的!讓畜牲也叫你一聲社長不成!”
冬喜楞了一會,那醜醜的臉看著可逗樂,葡萄不知哪裡起了心,猛的喜歡上這醜臉了。她說:“別動。”
冬喜說:“弄啥?”
葡萄走過去,說:“你打了我的豬。得叫我打你一下。”
冬喜看她已經是耍鬧了,很識逗地把手展成個大巴掌,伸到她面前。
“臉!”
他把臉伸過去。”
葡萄正面瞅著他的臉。還沒怎麼樣,他臉就亂了,眼睛早躲沒了。她揚起手,在他腮幫上肉乎乎地拍一下,兩眼守住他的臉,看他眼睛能躲多久。哎呀,躲不了了,他慢慢抬起眼睫毛、眼皮,抖得象個瘟雞。
“打疼沒?”她問他。
他要笑要哭的樣子,等著挨她第二下。等著沒完沒了挨下去。她不打了,在他脖子上摸了摸,又在他下巴上摸了摸。他一下子偏過下巴,夾住她的手,貓一樣左一右一下地討她的嬌寵、愛撫。
“那年差點把你娶給我兄弟結鬼親了。”冬喜突然把葡萄一抱。
這就開了頭。冬喜那天賣了豬回到葡萄家,進門就拉起她的手,把一沓鈔票窩在她手心裡。他是真厚道,不願葡萄餵豬白吃苦,錢是他的恩謝。他也有另一層意思:做我的女人我虧待不了你。
有了冬喜,葡萄想,我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