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克陸上公務艙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美術學院學習的時候。在那
裡,她的馬列教授向她解釋社會主義藝術的理論:社會主義社會如此飛躍進展,其基本矛盾
不再是好與壞的矛盾,而是好與更好的矛盾。所以大糞(那是無論如何也根本不能接受的了)
只能存在“在那一邊(比如說,在美國)”,象一些異己的東西(比如說特務),只有從那裡,
從外部,才能打入這個“好與更好”的世界。
事實上,在那最嚴酷的時代,蘇聯電影在所有“好與更好”的國家氾濫。電影中充滿了
不可信的純潔和高雅。兩個蘇聯人之間可以出現的最大沖突,無非是情人的誤會:他以為她
不再愛他;她以為他不再愛她。但在最後一幕,兩人都投入對方的懷抱,幸福的熱淚在臉上
流淌。
對這些電影流行的老一套解釋就是:電影表現了共產主義的理想,現實當然比理想要差
一些。
薩賓娜總是反感這些解釋。只要一想到蘇式媚俗的世界行將成為現實,就感到背上一陣
發麻。她毫不猶豫地願意選擇當局統治下那種受迫害和受宰割的現實生活,這種現實生活還
是能過下去的。如果在那種理想式的現實世界裡,那些白痴們咧嘴傻笑的世界裡,她將無話
可說,一個星期之內就會被嚇死。
蘇式媚俗給薩賓娜的感覺,非常象特麗莎夢中所經歷的恐怖一樣震動了我。特麗莎與一
群裸體女人繞著游泳池行進,被迫高興地唱歌。下面的水面上漂浮著一具具屍體。特麗莎不
能對任何女人提一個問題,說一個宇,唯一能夠做出的反應,就是接唱下一段流行歌。她甚
至不能對她們任何人偷偷眨眼,她們會立即向那個游泳池上籃子裡的男人指出她來,他將把
她槍斃。特麗莎的夢揭示了媚俗的真實作用:媚俗是一道為掩蓋死亡而關起來的螢幕。
11
在媚俗作態的極權統治王國裡,所有答案都是預先給定的,對任何問題都有效。因此,
媚俗極權統治的真正死敵就是愛提問題的人。一個問題就象一把刀,會劃破舞臺上的景幕,
讓我們看到藏在後面的東西。事實上,這就是薩賓娜向特麗莎解釋的自己畫作的準確意義:
表面上是明白無誤的謊言,底下卻透出神秘莫測的真理。
但是,反對我們稱為媚俗作態極權統治的這種東西的人們,感到質問和懷疑無補於事,
他們也需要確定而簡單的真理,讓大眾理解,激發群體的眼淚。
德國一個政治組織曾為薩賓娜舉辦過一次畫展。她開啟目錄,第一張圖就是自己的照
片,上面添畫了一些鐵絲網。她在照片旁邊,還發現了一份讀上去象某位聖女或某位烈士的
小傳;她遭受過極大的痛苦,為反對非義而鬥爭,被迫放棄了正在流血的家園,卻繼續在鬥
爭著。“她的畫作是爭取幸福的鬥爭”,文章以這句話而告結束。
她抗議,但他們不能理解她。
你是說共產主義不迫害現代藝術嗎?
“我的敵人是媚俗,不是共產主義!”她憤怒地回答。
那以後,她開始在自己的小傳中故弄玄虛,到美國後,甚至設法隱瞞自己是個捷克人的
事實。唯一的目的,就是不顧一切地試圖逃離人們要強加在她生活中的媚俗。
12
她站在畫架前,上面有一幅未完成的作品。身後椅子上的老人,仔細觀察著她的每一筆
觸。
“該回家了。”他終於看了看錶。
她放下調色盤,去衛生間洗手。老人也使自己從椅子裡站起來,去拿斜靠在泉邊的拐
杖。畫室的門通向外邊的草地。天已漸漸落黑了,五十英尺開外,是一棟白色的隔板房,一
樓的視窗亮著燈光。薩賓娜被這兩個光輝投照著暮色的視窗感動了。
她一生都宣稱媚俗是死敵,但實際上她難道就不曾有過媚俗嗎?她的媚俗是關於家庭的
幻象,一切都那麼安寧,那麼靜談,那麼和諧,由一位可愛的攝親和一位聰慧的父親掌管。
這種幻覺是雙親死後她腦子裡形成的。她的生活越是不似那甜美的夢,她就越是對這夢境的
魔力表現出敏感。當她看到傷感影片中忘思負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