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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他們來到一個以礦泉水出名的小鎮上。六年前他們在這裡住過幾天。他們想在這裡過
夜。
他們開進廣場,下了車,面對曾經住過的旅館站著。這裡沒有什麼變化,一棵老椴樹還
象以前一樣挺立在旅館前面。一座古老的木製柱廊往左邊轉去,最高處止於溪流之中。溪流
把帶有療效的泉水濺落在大理石的盆內。人們都紛紛探身彎腰,手裡持有相同的小玻璃杯。
托馬斯再看那旅館時,發現事實上有些東西還是變了。原來稱為格蘭特的旅館現在更名
為“貝加爾”。他看了看大樓轉彎處的街名牌:莫斯科廣場。隨後,他們在熟悉的街道上走
了一圈(沒套皮帶的卡列寧緊隨其後),檢視了所有的街名:斯大林格勒街,列寧格勒街,羅
斯托夫街,諾沃西比斯克街,基輔街,熬德薩街;還有柴可夫斯基療養院,托爾斯泰療養
院,柯薩科夫療養院;還有蘇沃洛夫旅館,高爾基劇院,普西金酒吧。所有這一些名字都來
自俄國的地理和俄國的歷史。
特麗莎突然記起俄國入侵的那幾天,每個城鎮的人都把街道路牌拔掉了,住宅號牌也不
見了。整個國家一夜之間成了無名的世界。俄國部隊在鄉下轉了整整幾天,不知自己來到了
哪裡。軍官們搜尋並企圖佔領報社、電視臺、電臺,但沒能找到它們。無論什麼時候他們問
路,人們不是對他們聳聳肩,就是告訴他們錯誤的地名和方向。
現在看來,失去名字對於一個國家來說是相當危險的。那些街道和建築再也不能恢復它
們原來的名字了。結果,一個捷克小礦泉突然演變為一個虛構的袖珍俄羅斯,特麗莎尋找著
的往昔已被人沒收。他們不可能在這裡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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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默默地走回汽車。她想著一切人與一切事看來都偽裝起來了。一個古老的捷克城鎮
競被眾多俄國名字淹沒。拍攝入侵照片的捷克人競無意中為秘密警察效勞。送她去死的人臉
上戴的面具競象托馬斯。一個特務扮演著工程師而一個工程師競想扮演佩特林山上的人。還
有他房裡那本有象徵意義的書,原來也只不過是蓄意引她走入迷途的贗品。
想到她在那裡拿著那本書,她心裡突然一亮,兩頰都紅了。事情經過到底是怎麼回事
呢?當時工程師說他去取咖啡,她走向書架去取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隨後工程師回
來了,可沒有什麼咖啡呀!
她一遍又一遍回想那些場景;他去取咖啡去了多久?肯定至少有一分鐘,也許有兩分
鍾,甚至三分鐘。那麼他在那間小客廳裡磨磨蹭蹭幹了些什麼?他上廁所了?她竭力回憶當
時是否到了關門聲或沖水聲。沒有,她肯定沒有聽到水聲,要不然她會記得的。而且她幾乎
能肯定那門已經關了。那麼他在那間客廳裡幹了些什麼呢?
再清楚不過了:他們要讓她上圈套,需要除工程師以外的更多確切鐵證。在他不見了的
那一段長長而可疑的時間內,他只可能是去那間屋裡安放電影攝影機;或者有更大的可能,
他把某個帶有照相機的入放進來,讓他從簾子後面給他們拍照。
僅僅幾周前,她還嘲笑普羅恰茲卡不知道自己是生活在集中營裡,不知道私人生活是不
存在的。那麼她自己呢?她天真過分,以為自己從母親屋頂下逃脫出容,已成為自己私生活
的主人。可是,不,母親的屋頂延展著以至遮蓋了整個世界,使她永遠也當不了主人。特麗
莎永遠也逃脫不了她。
他們走下花草鑲嵌的臺階,折回廣場。托馬斯問:“怎麼啦?”
她還沒來得及答話,便聽到有人跟托馬斯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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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個五十來歲的飽經風霜的男人,一位農場工。托馬斯曾經給他動過手術。這人每年
一次被送到礦泉來療養。他邀請託馬斯與特麗莎去與他喝一杯。考慮到法令不允許狗進入公
共場所,特麗莎便把卡列寧送回汽車。她轉來時,那人已在附近一個酒吧找了張桌子,正在
說:“我們的生活平平靜靜的,兩年前他們甚至還選我當了集體農莊主席呢。”
“恭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