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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沒有那個宣告,也許您也能有辦法留我繼續工作吧。”托馬斯竭力暗示對方,他
的解僱足以使所有的同事以辭職來威脅當局。
但他的同事做夢也沒想到要用辭職來嚇唬誰。不久(主治醫生比前次更為有力地握了,
握他的手——幾天來他的手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他被迫離開了醫院。
5
開始,他在一家離布拉格約五十英里的鄉村診所裡混,每天乘火車往返兩地,回家就精
疲力盡了。一年後,他設法找一個強些的差事,得到的卻是布拉格郊外某個診所裡更低的職
位。他在那裡不可能幹自己的外科本行,成了什麼都乾的通用品。候診室裡總是擠成一團
糟,他對付每一個病人還不要五分鐘,無非是告訴他們吃多少阿斯匹林,給他們開開病假
條,送他們去找某些專科大夫。他看自己與其是醫生,還不如說是個管家僕人。
一天,門診時間完了,一個約摸五十歲的男人拜訪了他,那人舉止的莊重增添了幾分高
貴氣。他自我介紹,是國家內務部的代表,想邀請託馬斯到馬路那邊去喝一杯。
他要了一杯葡萄酒,托馬斯表示拒絕:“我還得開車回家,他們發現我喝了酒,會沒收
我的執照。”內務部的人笑著說:“真要碰上什麼事,給他們看看這個就行了。”他遞給託
馬斯一張名片(顯然那不是他真正的名字),上面還有部裡的電話號碼。
然後,他大談特談他如何欽佩托馬斯,大談特談整個部裡的人如何難過,不忍心想到一
位受人尊敬助外科醫生競在一所偏遠的小診所裡分發阿斯匹林。他讓托馬斯懂得,雖然他不
能出來說話,警察是不同意採用這麼嚴厲的措施,把專家們從自己的崗位上趕走的。
從來沒有誰想到過要表揚托馬斯,於是他非常仔細地聽這位胖官員的講話,對那人在醫
學方面的知識精確和細節熟悉感到驚訝。當我們面對奉承時,是多麼沒有防備啊!托馬斯無
法使自己不把部裡官員的話當成一回事。
這不只是出於虛榮,更重要的是托馬斯缺乏經驗。當你對面坐著一個使人愉快、值得尊
敬、有禮貌的人時,你要提醒自己說,他說的都不是實話,沒有一句出自真誠,是不容易
的。保持不相信(經常地、完備地、毫不猶豫地),需要有極大的努力和適當的訓練——換句
話說,要常常經受警察的盤問。而托馬斯缺乏這種訓練。
部裡來的人繼續說:“我們知道,你在蘇黎世有極好的職位,我們非常讚賞你的回國。
這是一種高尚的行為,你認識到了你的崗位在這裡。”他又象責怪托馬斯似的說:“可你的
崗位應該在手術檯上才對!”
“我太同意了。”托馬斯說。
稍停了一下,部裡來的人用悲哀的語調說:“那麼告訴我,大夫,你真的認為共產黨員
應該挖掉自己
的眼睛嗎?你,一位給那麼多人賜予過健康的人,會這麼認為嗎?”
“太荒謬了!”托馬斯自衛地吼道,“你為什麼不去讀讀我寫的東西?”
“我讀過的。”部裡來的人說。聲音聽起來似乎非常難受。
“我寫了共產黨員應該把眼睛挖去麼?”
“人人都是這麼理解的。”部裡來的人說。聲音變得越來越悲哀。
“你去讀全部的文章,我原先寫的那樣。你不會談到它的,登出來的文章被刪掉了一
些。”
“是嗎?”部裡來的人警覺起來,“你是說他們不是按你寫的那樣發表的嗎?”
“他們刪節了。”
“很多嗎?”
“大約三分之一。”
部裡來的人看來真的吃了一驚:“他們這樣做是非常不合適的。”
托馬斯聳了聳肩。
“你應該抗議!他們責無旁貸地應該迅速刊登原稿。”
“俄國人來以前,我還有閒工夫想想這事,那以後,我還有其它事要想。”
“但你總不願意人們認為你,一個醫生,要剝奪人看東西的權利吧!”
“你想想,你懂嗎?這是一封給編輯的信,藏在報紙的角落裡,沒有人注意它,除了俄
國使館的人員。只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