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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日姬絕不以出身豪門來壓制他,而是成了與他個性頗合的賢內助。正因如此,當日向守知道淺井家小姐們的婚事後,才覺得她們可憐,同時又為自己的婚姻慶幸。故,當他走出秀吉的房間時,真想大聲嘲罵自己。但在回到自家宅邸之前,日向守終於剋制著,不曾爆發出來,許是年紀大了,有了涵養,不,還是因為秀吉像頑童似的在他面前哭泣。
秀吉人品並不差。任何人居此高位,都會做出這等事來。可秀吉之意,有些是日向守意想不到的,那便是把茶茶嫁給他。日向守主意已定,不會同意此事。若那樣做,秀吉的罪孽又加了一層:十八歲的茶茶怎可成為一個四十五歲的人的妻子?若做出這等事來,秀吉的惡名就永遠抹不掉了。
日向輕輕阻止了出來迎接他的下人,徑直向朝日姬的房間走去。“不要通報,我要……嚇她一嚇。”他走向內室,一面阻止下人通報,一面擦拭著淚水。這恐是最後一次與朝夕相伴多年的妻子開玩笑了。
“我回來了!”他說著,同時拉開隔扇。
“啊!”朝日姬驚慌地用袖子去遮掩手邊的火爐。房裡充滿誘人的香味,一聞就知她正和侍女在烤餅。
“啊,又在烤餅嗎?”日向表情放鬆了些,輕聲問。不料到朝日姬一副生氣的表情:“為何不叫人來稟報一聲,妾身估計您該回來了,正在為您烤餅呢?”
“多謝!多謝!怎麼樣,已經烤好了?”日向把刀交給了侍女,坐了下來。
“不行!”朝日姬又瞪他一眼,“您沒個規矩,便要被人取笑,真是沒教養啊!”她已四十多歲,但臉龐仍然那樣白皙、嬌嫩。她故意瞪著日向,使日向甚是尷尬。
“這個女人是如此依賴著我……不,她依賴的應當是哥哥秀吉、秀吉的夫人和母親。”日向守心道。
日向看出來,她是在撒嬌!沒有孩子的朝日,撒嬌的物件,在這世上只有他。“哎,稍等片刻,等再烤一兩個。”她說著,拉住日向伸向裝餅的小盒子的手腕。
“我有話跟你說,很要緊的話。”日向心事重重地看了一眼侍女小春,若有所思地用手支著下頷,“你退下吧。”
“瞧您如此鄭重其事的樣子,到底有何事?小春可以留下來幫我,還要塗豆粉呢!”
“不行,我有緊要話說。”
“待會兒再慢慢說,先讓我把這幾個餅烤完。”
“朝日!”
“怎麼?您的臉色好生難看哪!”朝日說到這裡,突然惶恐起來,握住日向的手腕,“瞧您這樣子,我不用聽也知道了。您……”
“小春,你先下去吧,一會兒叫你再進來。”
小春退下後,朝日道:“是兄長勸您娶側室?”
“側室?”
“對!定是這樣。上次我去拜訪母親大人,她老人家已經吐露了口風。她說我沒有孩子,若您添了側室,要我不可嫉妒。”
“你母親這麼說了?”
“是的。”朝日說著,很得意地眯起眼睛,她通常只讓夫君在臥房裡看這樣的笑臉,“妾身可以肯定,兄長必又與您談及此事。”
日向更加按捺不住了,慌忙掙脫手腕。此舉讓朝日吃了一驚,她瞪大眼睛。
“這可不是說笑呀!”日向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感,“若……若我說,要和你各自散去,你會怎樣?”
“啊?散去?”
“有何奇怪的,這不是說笑,你明白嗎?”
隔扇上的光線漸漸地暗了下來,火爐上的餅已經烤得焦黑了。佐治日向守把餅摔在盤子裡,臉色嚴厲地道:“朝日,若現在我不和你散去,就不再是頂天立地的武士了。拿紙筆來!”
朝日突然拍打著日向的手。“今日您怎耍起怪脾氣來了?城裡之事我雖不知,但是夫婦之間有的事可明言,有的事當保密。男人有男人的性子,可也不能一直隱瞞下去。您為何不說話?”
朝日這麼一質問,日向守現出更加堅定的表情。他可以斷定,在秀吉面前說過的話,朝日必不會贊成。
“您討厭兄長最近的作為?”
“內府的作為。你是指什麼?”
“淺井的達姬和您的族人佐治與九郎的事。他先是答應讓與九郎娶達姬,可是後來又把她嫁給秀勝,我和姐姐都認為兄長不對,正想請母親去跟他說一說此事哪!此事讓您很是丟了面子?”
日向猛搖頭打斷她:“不是!”
太陽已經下山,四周逐漸暗了下來,只有火爐裡的火燒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