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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您。”
“徐永?”陳恭皺著眉頭想了半天,不記得自己曾經和這麼一個人打過交道。不過他還是從榻上爬起來,朝門口走去,紅色藥丸仍舊攥在右手。
走到門口,陳恭看到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外。他身材不高,體格卻很結實,狹長的臉上佈滿細小的皺紋,從右眼角還延伸出一道蚯蚓長短的傷疤。值得注意的是他的穿著是一套魏國軍人專用的絳色便裝。
“請問您找哪位?”陳恭警惕地問。
“我找陳恭陳主記。”徐永的表情很著急。
“我就是。”
徐永沒有立刻說下去,他看了看陳恭身後的老僕人。陳恭猶豫了一下,如果他現在讓老僕人離開,這在以後也許會成為他做賊心虛的罪證之一。
“我需要和您單獨談談。”徐永堅持說,他的眼神證明他很認真。
於是陳恭揮手讓老僕人回到裡屋去,然後把雙手抄在胸前,等待著這個不速之客發話。現在是早春二月,隴西的天氣還非常冷,風從門外呼呼地吹進來,陳恭後悔剛才沒有順手拿一件皮襖披在身上。
徐永見老僕人離開了,這才緊張而迫切地說道:
“我是魏中書省直屬間軍司馬的督官從事徐永,我希望能立刻前往蜀漢……”
聽到他的話,陳恭不由得大吃一驚。督官從事是間軍司馬的重要副手,在魏國內務部門中級別相當高。現在這樣一名督官從事居然大清早跑到他家門口,要求投奔蜀漢,這實在太突兀了。即使陳恭經驗再如何豐富,一瞬間也無法作出合適的判斷。
“您一定是弄錯了。如果您現在離開,我可以保證在中午之前不會把這件事報告郭剛將軍。”陳恭冷淡地回答。
“用不著等到中午,郭剛將軍在一個時辰之內就會親自來找你了。”徐永威脅說。
“什麼?!”
“郭剛將軍今天早上已經返回上邽,他在許昌查明你是假冒的陳恭,再過一會兒他就會帶人來抓你。”
陳恭仔細盯著徐永的眼睛,心中翻騰不已,看起來這個人知道相當多的事情。這時徐永繼續說:
“我並不是要挾您,現在情況很緊急,你必須立刻作出決斷,是留在這裡束手待斃,還是帶我返回川中——我想您應該有一條用於緊急情況的後備撤退路線吧。”
“……我需要考慮一下。你為什麼要流亡到漢?”
“該死,我們在路上再討論這個話題可以嗎?郭剛的人隨時都可能出現。”徐永急躁地低聲咆哮,他的額頭開始沁出汗水,“到那個時候,我們就完了。”
陳恭注意到他使用了“我們”這個詞。
“沒錯,我們。如果被他們發現,我的下場會比你更悽慘。我來找你,就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徐永從腰間掏出一把尖刀,用威脅的口氣說,“如果你拒絕我的請求,不相信我,那麼我只能把你幹掉,這是唯一不讓他們發現我的辦法。”
“這個行為實在太魯莽了,簡直就是漏洞百出。”陳恭心想,不過這種粗糙草率的方式反而更接近一個臨時決定流亡者的作風,而不是一個精心策劃過的陰謀。長年的間諜經驗教會陳恭,完美的東西總是不自然的。
時間又過去了好一陣,陳恭明白現在必須由他自己來做決定了。眼前這位督軍從事究竟是真是假還不清楚,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自己的身份確實已經暴露,是時候撤退了。
陳恭長出了一口氣,意識到自己隴西的日子終於結束了。他對徐永點點頭:“好吧,請讓我回屋收拾一下東西。”
“沒時間了,郭剛隨時會出現,我瞭解他的作風。”
“只要一會兒。”
陳恭快步走回屋子,從書架上抽出全部情報的存稿,將它們丟進臥室榻頭熊熊燃燒的壺狀暖爐中,然後把鐵鉤把蓋子蓋好。
這些工作做完以後,陳恭拿出一張紙,用毛筆在上面寫了幾個字,然後把紙揣到懷裡,回到門口。徐永正緊張地朝院子外面張望,不停地擦著汗水。
“我們走吧。”陳恭平靜地說。
兩個人快步離開陳恭家的院子,朝著右邊的一條小巷走去。徐永緊緊跟在陳恭後面,此時四周還是一片寂靜,沒有大隊人馬趕來的跡象。
“請快一點,如果我們不能在郭剛到達你家之前出城,那就徹底完蛋了。郭剛覺察到你逃走的話,第一個命令就會是放出哨箭,通知城守立即封鎖城門。”
對於徐永的警告,陳恭沒有回答。徐永說的這些他心裡都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