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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字紙簍的上方,然後鬆開手。這張紙飄飄悠悠,最後掉進了廢紙堆。
“這,”阿諾德滿意地說,“就是我對它的看法。”他似乎在這場衝突中佔了上風。
陌生人什麼也沒說。他眼中燃燒的怒火足以把對方焚化,但他面前這個人卻妄自尊大,毫無察覺。他抬起一隻手。阿曼達擔心地盯著它。那隻手抬到肩部,似乎就要拍下來,拍在桌子上。但它停在那兒不動了。
正在噴泉附近溜達的一個男子突然輕快地朝服務檯走來。他身穿黑色西服,拿著一個黑色皮質公文包。阿曼達認出了他。他兩天前就住進了酒店,名叫科茲姆,來自拜喬斯。他是一個魁梧的中年人,膚色比陌生人的還要深一些,具有更明顯的中東人特徵。
他在陌生人身旁停住了腳步。陌生人放下手,但並沒有看一眼他招呼過來的人。科茲姆先生放下公文包,開啟它,拿出一張上端印有綠洲連鎖酒店字樣的信箋,遞給查爾斯·阿諾德。
“出於法律方面的考慮,你會發現這份檔案是由傑貝勒·哈費簽署的。”陌生人諷刺道。“我希望你能認出他的簽名。”
查爾斯·阿諾德急了,他氣急敗壞地叫道:“這是什麼意思?這不可能……”
“它的意思是:從即刻起免去你的副經理職務。”回答是冷酷無情的。“你不再是這裡的僱員了。你與綠洲連鎖酒店不再有任何關係。”
“咱們走著瞧!”阿諾德怒氣衝衝地叫喊,“我要給總經理打電話。”
“你最好這樣做。”
阿曼達伸手去拿電話。阿諾德從她身邊擠過去,搶過電話。這個電話太重要了,不能讓她這種地位低下的人來打。
查爾斯·阿諾德用最刻毒的語言咒罵著,拒絕接受他的命運。
阿曼達的大腦一片混亂。
查爾斯·阿諾德讓她吃過不少苦頭:他捏造對她的投訴;他騷擾她;他貶低羞辱她、迫害她,已經到了令她無法忍受的地步。
陌生人剛才不讓她按回車鍵。
她無視這個命令。
阿曼達極欲發洩積鬱已久的怨氣。
她按下回車鍵。
她轉身面對查爾斯·阿諾德,直視著他,聲音平靜,彬彬有禮,含蓄高貴。
“你要的數字,先生。”她平靜地說,“為了你的升遷,先生。”
“你這個愚蠢的金髮婊子!”查爾斯·阿諾德咬著牙擠出這句話,就像一條拴著鏈的狼狗被奪去了到嘴的獵物。
“很抱歉我是個愚蠢的金髮婊子,先生。”她回答,對自己平靜的表現很滿意。查爾斯·阿諾德再也不能傷害她了,她已經給了他致命的一擊。這次交鋒不會使越來越深的怨恨又添新傷。她再也不用夜夜咒罵他的暴政了。
她慢慢轉過身來,看見了陌生人的眼神。那眼神使她無法呼吸。她常看見男人眼中的情慾,偶爾也見到貪慾,但她從未見過如此強烈的慾望。我想要你,他的眼睛在說。我將擁有你,直到永遠。
她看見了,她感覺到了,然而這眼神瞬間即逝。一扇門開啟又突然關上。他眼中燃燒的火焰消失了,代之以難以穿透的黑暗。
她的身體立即出現了反應,胃部收縮,大腿肌肉繃緊。她的眼瞼垂下,像他剛才的動作一樣,但她的外表依然沉靜。
陌生人和科茲姆先生根本不理會阿諾德的話。沒用,他說什麼也沒用,阿曼達心想,扎·西拉克和他的親信可能早就策劃好了這一場戲。
她本人對查爾斯·阿諾德毫無憐憫之心。他用卑劣的手段對待她,落得這樣的下場活該,不值得同情。他的離去終於使她得到了解脫。
總經理過來了。他走到服務檯的後面,與他的副手並肩站在一起,表示對他的支援。“怎麼回事?”他不悅地問。
“是你僱了這個人嗎?”科茲姆先生指著阿諾德問。
“當然。”總經理快活地說。
“這是一份正式檔案,內容是免去你在綠洲連鎖酒店的一切職權。”科茲姆先生和藹親切地告訴他,邊說邊從公文包裡取出一張紙,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把它遞給總經理。“你會注意到簽名人是傑貝勒·哈費。”科茲姆先生又慢悠悠地加上一句。
“你……你不能這麼做……”總經理結結巴巴地說。
“就這麼定了。”陌生人斷然打斷了他的話。
“那你就沒有高階管理人員了……你會需要我們的。”
“我們已經考慮到這一點了。布坎南小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