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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大白之後,清算。
這件事涉及到天家顏面,根本不需要朱棣指示,紀綱手中的繡春刀就大開殺戒,只要是和最初散佈謠言相關的人,全部問斬。
省略掉秋後問斬的流程,直接一步到位。
這一殺,直接殺了數百人。
潰逃後潛入應天城,被錦衣衛捉拿住的潰兵死了,收容那些潰兵的人,也死了,潰兵散佈出謠言後,最初傳播的那幾十個人,也死了。
手段之鐵血,可止小兒夜啼。
然而就算如此,朝野內外,就是那些建文舊臣,也沒人敢站出來冒一句雜音,更沒有人敢跑到乾清宮去勸說朱棣仁慈一點。
甚至連一貫很“聖母”的黃昏,都選擇了沉默。
李涼還沒死。
上元節這天,錦衣衛全體出動,京營亦是全副武裝全城巡防:因為今夜,大明天子永樂大帝朱棣,將帶著徐皇后一起,游上元燈會與民同樂。
這個旨意早就宣了下來,民間亦是無人不知,連朱棣的遊行路線都已經公佈。
彷彿深怕刺客不知道怎麼找朱棣刺殺一般。
所以錦衣衛和京營很緊張。
乾清宮。
朱棣斜躺在塌上,有一頁沒一頁的看著一些章折,臉色黑得能滴水。
旁邊站了鄭和和王順,兩人皆佩劍,南鎮撫司千戶黃昏百無聊懶的站在一旁,看著窗外的麻雀在柳樹上嘰嘰喳喳。
已經有柳絮飛揚,微風拂來,飄飄灑灑,恍若飛雪連天。
很美。
春天了。
片刻之後,紀綱押著個身穿囚衣有點斯文秀氣的中年人走進來,行禮道:“陛下,李涼已經帶到。”
朱棣合上書,看了一眼黃昏。
黃昏上前一步,“李涼,我只有一點疑問,你在城內散佈謠言,是梅殷的吩咐嗎?”
如果是梅殷吩咐的,那也太可怕了。
梅殷簡直做到了算無遺策。
因為這個謠言,出兵平叛的事情差不多拖了十天,等平叛兵馬到了福建邊境,只怕梅殷的小朝廷已經在正常運轉了。
李涼笑著,“不是。”
黃昏有些訝然,“你自己想出來的主意,可你沒想過嗎,這只是個謠言,站不住根腳,遲早暴露你自己,一旦暴露,等待你的下場只有一個。”
死。
沒有其他可能了。
李涼看著榻上的朱棣,忽然爽朗大笑起來,“甲申年一月,榮國公梅殷,擁陛下於泉州府登基為帝,昭告天下討伐逆賊朱棣,先帝舊臣雲集響之。”
頓了一下,“想必數日之後,訊息就會傳遍整個天下!”
朱棣臉色越發難看。
就手中一封章折丟到李涼腳下,“不用等幾日了,今日朕已經收到了。”
李涼拿起來一看,大笑不止。
聲震屋宇。
章折是來自比鄰福建的金華府。
只有一件事:甲申年一月十一日,梅殷抵達福建泉州府,據諜子訊息,梅殷將擁立朱允炆幼子朱文圭,登基為偽帝,年號擬定為順天。
梅殷動作很快,從他叛亂到抵達福建,竟然只用了半個多月。
這幾乎意味著小朝廷將要立起來了。
朱棣冷冷的看著李涼,“建文有恩與你?”
李涼收斂笑意,搖頭。
朱棣又問,“梅殷?”
李涼沉默了一陣,道:“洪武十八年,大水,有少年逃荒至歸德,乞食不成,行將斃命,被一同齡少年所救,歸家,同吃住,遂作書童,日有稀粥而無粗茶,雖有粗衣而無暖塌,然秉燭讀書,知聖賢理而日益富足。”
看向朱棣,“我只是在做聖賢所言之正事耳,死固死耳,青氣長存。”
朱棣冷笑,“青氣,也配?”
歸德,是梅殷的故鄉,梅殷的叔父是汝南侯梅思祖,早些年頗有功勞,卻因為胡惟庸案而被連坐,全家被殺。
所以梅殷小時候的日子並不算好,恰如李涼言辭,有飯吃而無茶,有衣穿而無暖榻,僅僅是能活下來而已。
李涼哈哈大笑,“你乃篡國而登大寶,我等復辟,正義使之。”
黃昏在一旁嘆了口氣,“功過千秋,後人評斷,當下局勢,承繼洪武餘暉,改建文之弊,已是萬民安康之始,永樂之初,更有盛世之趨,稍過數年,便是煌煌歲月,這不是聖賢的道理,但卻是天下百姓希望的,這才是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