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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天子利器。
當下南北鎮撫司內訌,不少臣子都在暗地裡哂笑:陛下用賽哈智加黃昏來掣肘紀綱、莊敬一夥人,這一著棋玩臭了。
早就應該想到,黃昏這種年輕人,豈會一直那麼老成。
總有鋒芒畢露的時候。
刑部天牢加派了人手,尚書鄭賜當著所有人的面對刑部人員說,但有突破牢房來生事者,不論是誰,一律按越獄處置,可直接斬殺再後稟。
這是一著狠手。
天牢裡的錦衣衛雖然自恃身份,但一般人也不敢和一位二品尚書硬懟,敢硬懟的黃昏和賽哈智兩人也沒了底氣。
別人鄭賜說的很明白,敢突破牢房,按越獄處置。
這是鄭賜作為刑部尚書的職權。
就是賽哈智作為南鎮撫司鎮撫使,就這麼被砍了,哪怕你鬧到順天的陛下哪裡去,也沒人能為你說得了什麼話。
白死。
但是,天牢內不能鬧事,不代表天牢外不可以。
很快,賽哈智利用他南鎮撫司這些年埋的棋子,將一項隱秘命令傳遞出了刑部天牢,知會應天的所有南鎮撫司兄弟。
只有一個目的:搞事。
越大越好。
於是北鎮撫司的人倏然發現,南鎮撫司的人像是吃飽了沒事幹,整日裡都盯著他們,別說出任務,就是上廁所都有南鎮撫司的人在盯。
哪怕是一丁點的逾越規制,都會被押入南鎮撫司的詔獄。
一位百戶,在差辦案情時因為沒吃午膳,順走了疑犯家裡的兩個饃饃,立即被南鎮撫司的人抓了起來,說他違反了錦衣衛規制。
當時負責行動的王謙被懟得沒一點脾氣。
這是別人南鎮撫司的職權啊。
數日之後,一向張揚跋扈慣的了北鎮撫司終於忍無可忍,和南鎮撫司爆發了一場衝突,旋即迅速擴大,很快,整個應天城的南鎮撫司都蜂擁而來,連詔獄裡的人都出動了。
北鎮撫司不甘示弱,仗著人多,硬扛南鎮撫司。
又一場死數人傷百多人的群體打架案件。
還算萬幸。
雙方彼此都有節制,沒敢繡春刀出鞘,只是拳頭相向,饒是如此,南北鎮撫司各有數人死在亂拳和踐踏之下,受傷者達百人。
連城外的京營都被驚動,最後強行鎮壓下去。
這一次,整個南鎮撫司的人都參與到了其中,北鎮撫司亦有數百人,鄭賜、丘福、朱能碰頭之後,為了防止事態繼續擴大,只好行霸道手段。
南鎮撫司,全員入獄。
北鎮撫司,凡是參與其中的人皆被押入大牢,因鎮撫使趙曦已死,暫時負責北鎮撫司事務的指揮僉事李春,因管理不力,亦被問罪押入大牢。
刑部天牢不夠用了。
丘福和朱能一看,得了,分開關押。
南鎮撫司全部押在刑部天牢,將刑部天牢裡的北鎮撫司緹騎押解出來,和第二次內訌打架的北鎮撫司緹騎一起,押入京營天牢。
這才平息了下去。
然而三司會審還是要繼續的。
在南北鎮撫司這種內訌不止的局面下,本想繼續就趙曦一事審問賽哈智、黃昏和於彥良的陳瑛,迫於大皇子、丘福、朱能、鄭賜和薛巖的壓力,只好草草結案,送遞到乾清殿。
結案陳詞:趙曦之死,誤傷落水,賽哈智犯有不可推卸之責。
沒辦法。
若是繼續任由南北鎮撫司這麼鬧下去,別說應天的治安會亂,傳到番邦去,影響不好,搞不好就會讓番邦以為大明又內亂了。
到時候番邦一看,喲,是機會啊,那還等什麼,趁他病要他命,弄死大明。
大明哪來的精力再打一場戰事?
若是再起兵鋒……
陳瑛就可以死了,陛下絕對不會繞過他。
所以陳瑛明明知道南北鎮撫司第二次群體打架是黃昏的陽謀,目的是就位了擴大影響,讓陳瑛迫於壓力早些結案,陳瑛也無可奈何。
只能結案。
端的是憋屈。
朱高熾拿到案卷後不敢怠慢,多寫了一封章折,將《淒涼犯》的事情原原本本的上奏,著人八百里加急,送往順天。
這是個難題,涉及到一位鎮撫使的死,又涉及到另外一位身份敏感的鎮撫使……賽哈智畢竟是出身西域王族,這是他的一道保命符。
所以還是丟給父皇去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