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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而沉著的舉止,和他待人接物的溫厚。她想起了她所愛的人對於她的愛,於是她的心中又充滿了喜悅,她躺在枕頭上,幸福地微笑著。“我難過,我真難過,但是我有什麼辦法呢?這並不是我的過錯,”她對自己說;但是內心的聲音卻告訴了她不同的事。她懊悔的是她引起了列文的愛情呢,還是她懊悔拒絕了他,她不知道。但是她的幸福卻被疑惑所損壞了。“主,憐憫我們;主,憐憫我們;主,憐憫我們吧!”她暗自重複著說,直到她睡著了的時候。
同時,在下面公爵的小書房裡,又發生了一場雙親時常為愛女而引起的口角。
“什麼?我告訴你什麼吧!”公爵叫嚷著,揮著手臂,立刻又把身子緊緊裹在松鼠皮睡衣裡。“就是你沒有自尊心,沒有尊嚴;你就用這種卑俗愚蠢的擇配手段來玷汙和毀掉你的女兒!”
“但是,真的,我的天啊,公爵,我做了什麼呀?”公爵夫人說,差不多哭出來了。
她和她女兒談話之後興高采烈地照常來向公爵道晚安,雖然她沒有打算告訴他列文的求婚和基蒂的拒絕,但是她向她丈夫暗示了一下,在她看來和弗龍斯基的事已經定妥了,只等他母親一到,他就會宣佈的。一聽到這話,公爵馬上發火了,開始說出難聽的話來。
“你做了什麼?我告訴你吧:第一,你竭力在勾引求婚的人,全莫斯科都會議論紛紛,而且並非沒有理由的。假使你要舉行晚會,就把所有的人都請來,不要單請選定了的求婚者。把所有的花花公子(公爵這樣稱呼莫斯科的年輕人)都請來吧。僱一個鋼琴師,讓大家跳舞;可不要像你今天晚上所做的那樣,去找配偶。我看了就頭痛,頭痛,你這樣做下去非得把這個可憐的女孩帶壞了。列文比他們強一千倍。至於這位彼得堡的公子,他們都是機器造出來的,都是一個模型的,都是些壞蛋。不過即使他是皇族的血統,我的女兒也用不著他。”
“但是我做了什麼呀?”
“你……”公爵怒吼著。
“我知道如果聽你的活,”公爵夫人打斷他,“我們的女兒永遠嫁不出去了。要是那樣,我們就該住到鄉下去。”
“哦,我們最好那樣。”
“但是且慢。難道我勾引了他們嗎?我完全沒有勾引他們。一個青年人,而且是一個非常優美的人,愛上了她,而她,我想……”
“啊,是的,你想!假如她當真愛上了他,而他卻像我一樣並不想要結婚,可怎麼辦呢?……啊,但願我沒看到就好了!……噢!降神術!噢!尼斯!噢!舞會!”公爵想像自己是在摹擬她,每說一句話,就行一下屈膝禮。“這樣,我們就真在造成基蒂的不幸;要是她真的起了念頭……”
“但是為什麼要這樣猜想呢?”
“我不是猜想;我知道!我們對於這種事是有眼光的,可是女人家卻沒有。我看出一個人有誠意,那就是列文;我也看到一頭孔雀,就像那個喜歡尋歡作樂的輕薄兒。”
“啊,你一有了成見的時候,……”
“哦,你會想起我的話來的,但到那時就遲了,正像多莉的情形一樣。”
“好了,好了,我們不要再談了,”公爵夫人打斷他,想起了不幸的多莉。
“那麼好,晚安!”
於是互相畫了十字,夫妻就吻別了,都感覺著各人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
公爵夫人開頭確信那個晚上已經決定了基蒂的前途,弗龍斯基的意思也已毫無懷疑的餘地;但是她丈夫的話卻把她攪亂了。回到她自己的房間裡,對不可測知的未來感到恐怖,她也像基蒂一樣,心裡好幾次重複著說:“主,憐憫我;主,憐憫我;主,憐憫我吧!”
十六
弗龍斯基從來沒有過過真正的家庭生活。他母親年輕時是出色的交際花,在她的結婚生活中,特別是在以後的孀居中有過不少轟動社交界的風流韻事。他的父親,他差不多記不得了,他是在貴胄軍官學校裡受教育的。
以一個年輕出色計程車官離開學校,他立刻加入了有錢的彼得堡的軍人一夥。雖然他有時涉足彼得堡的社交界,但是他的所有戀愛事件卻總是發生在社交界以外。
過了奢華而又放蕩的彼得堡的生活之後,他在莫斯科第一次體味到和社交界一個可愛的、純潔的、傾心於他的少女接近的美妙滋味。他連想都沒有想過他和基蒂的關係會有什麼害處。在舞會上,他多半總是和她跳舞;他是他們家裡的常客。他和她談話,好像人們普通在社交場中談話一樣——各種無意思的話,但對於她,他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