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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居士,或紫瓊道人。他們結識的經過,據板橋晚年在《自序》中說是允禧好書畫,十分愛惜板橋,專門備了帖子,派易祖式、傅凱亭兩人前來邀請。同時,並將他自己寫的駢體文送給板橋看,作詩文之交。是年當在板橋第三次入京的乾隆七年(1742年)的春天。此次入京,有三種可能,一是應吏部之召,二是自行入京謀職,三是有人已與郡王通了關節,請郡王向吏部推薦。這三種可能都是存在的。
板橋在五年前中了進士,如未發現劣行,由吏部任命擔任一官半職,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時間的遲早,官位的高低,要看機緣。板橋有出仕的才能,又有出仕的資格,向吏部薦才,盧雅雨也好,晏斯盛也好,允禧也好,都不出格。板橋是年結交允禧,而且從為允禧所作《隨獵詩草》《花間堂詩草》作跋的口氣看,不能不使讀者疑心,板橋最後出仕山東與允禧有關。是年七月二十五日,板橋在《跋》中稱主人的詩似杜牧,似王維,似杜甫,似韓愈,贊主人有詩書畫三絕,說主人作品清、輕、新、馨,說主人讀書能得其中三味,所以作詩便能如岳飛用兵,得心應手等等。論詩論文板橋歷來眼界甚高,現在作如此的溢美之辭,似與主人歷來所持標尺不一。其實,細讀跋文,可見板橋處處讚揚主人,又處處留有餘地。說主人好問,言其學問不豐也;說主人作詩何其難,言其文思不夠敏捷也;說這本詩集乃“前茅”,言其尚未成熟也;說主人讀書精而不博,言其知識基礎不夠深厚也。板橋推重允禧,一則因為主人是皇室貴人,再則因為主人“胸中無一點富貴氣,故筆下無一點塵埃氣,專與山林隱逸、破屋寒儒爭一篇一句一字之短長,是其虛心善下處”。他與允禧的交往一直持續到晚年,歷史證明了兩人是心心相印的詩文之交,而非謀求仕進的一時的利用。板橋出仕當年為允禧作頌的文字,現在看來,符合板橋的歷來性格,評價得體,在允禧方面,也不管推薦了板橋沒有,都無損於板橋的清名。
板橋原來想當一名京官。現在放了外任,所以一到範縣,魯西小鎮的偏僻、破敗給了他強烈的印象。“朝歌在北,濮水在南”,一邊是殷代的古都,一邊是《詩經》裡遍地植桑的沃土,是一個古文化遺存十分豐厚的所在。但是這是彈丸小邑,“四五十家負郭民”,登上東門城樓看看,所見除了南邊的漳鄴之水,東邊的魯鄒之天以外,建築物很少,連過往的旅客都沒有館驛可住,完全不像江南一帶的富庶。
範縣知縣的衙門,據載,有官吏八名:知縣一名,典史一員,儒學教諭一員,訓導一員,陰陽學訓術一員、醫學訓科一員、僧會司僧會一員,道會司道會一員。①縣中人口,據板橋在給鄭墨的詩中所述為“小城荒邑,十萬編氓”。有十萬左右人口不算少了,但是地廣人稀,和人煙稠密的揚州、儀真、興化比較,自然是顯得荒涼了。當時揚州領二州六縣,人口為326萬餘人,平均每州縣40餘萬人,且地域狹小,顯然要比範縣繁盛得多。範縣荒涼,範縣的縣衙門也荒涼得可以:“廨破牆仍缺,鄰雞喔喔來。庭花開扁豆,門子臥秋苔。”衙門的情況很容易使人想到破廟,門子的閒散又很容易使人想到野僧。
板橋初次為官,上司自然常常來查問,看他履行職務情況如何。範縣屬曹州府轄,知府名姚興滇。板橋敘述自己的政績,首先覺得成績不突出:“落落漠漠何所營,蕭蕭淡淡自為情。”他接著敘述自己的心態:“十年不肯由科甲,老去無聊掛姓名”,很可能這位太守年紀不大,板橋有自慚之感。彙報工作還是要彙報的,他接著說:“布襪青鞋為長吏,白榆青杏種春城。幾回大府來相問,隴上閒眠看耦耕。”務農為本,皇帝每年三月上元,都要到先農壇扶犁親耕,然後在觀耕臺觀耕,勸農更是地方官員的重要職責。但是,“閒眠看耦耕”,表現出的卻是一位風流縣官的瀟灑情態。看來這位知府是位頗有雅量的人物,並沒有拿出官架子來申斥幾句。
板橋出身農家,對於農業生產情形是很熟悉的。他仔細地瞭解了範縣的農副作物情形,特別是有別於江南的一些品種瞭解得十分詳細。例如種棗、種梨、種胡桃一類果品,例如範縣一帶植桑採桑的風俗,例如範縣蔬菜的品種,例如這一地域所長的臭麥和黃、黑、綠三豆的生長情形,例如這一帶家畜的飼養,例如這一帶趕集的風情習慣,都有過詳細的查詢,寫在他的《範縣詩》裡。這首詩應當看作是他履行縣官職務的記錄。板橋出身貧苦,對於這一帶的窮人多所關切,他了解到有的農夫40歲才能娶婦,還有60以後不能養老,還要給人家作傭的,一輩子做牛做馬。有的老人不知道他是縣官,拄著柺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