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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之氣,布衣一襲,他又回到了揚州。
自此以後,他雖遠遊過,如乾隆三年(1738年)下半年到過福建漢陽,又曾泊舟南昌西江滕王閣下;乾隆十一年(1746年)去過安徽休寧,但大部分時間來往於杭州、揚州之間。約略算來,金農64歲前以杭州為主,64歲後則基本上定居揚州。
這期間最重要的,是金農的書風的大改變和在繪畫上的新突破。
金農一直是以隸書見長的。張照勸慰他的時候說:“君善八分,……曷不寫五經以繼鴻都石刻乎?”也是指的隸書。金農隸書得力於《西嶽華山碑》,圓筆為主,樸厚飄逸,間出己意,別有風致。後來卻漸漸出現了方中見圓,橫粗豎細,變隸書結體扁平為縱長的傾向,這一傾向有別於他原來隸書的平穩流暢的風格,明顯地受到《國山碑》和《天發神讖碑》的影響。《國山碑》即《禪國山碑》,是三國東吳孫皓天璽元年(276年)封禪國山時刻於宜興的一塊碑石。此碑形狀怪異,是個圓錐形巨石,類似米囤,故當地人稱作“囤碑”。《天發神讖碑》即《吳天璽紀功碑》或《吳孫皓紀功碑》,是孫皓借傳聞天降符瑞之名,立碑“褒讚靈德,以答休祥”而刻於南京的。兩碑書體奇特,似篆非篆,似隸非隸,被人目為“牛鬼蛇神”。傳說《國出碑》為蘇建書,《天發神讖碑》為皇象書,都沒有根據。施蟄存先生認為“大約是道士們為了諂諛皇帝,偽託天書,故意寫成這種字形。到了後世,卻在書法上佔了一席,尤其是《天發神讖碑》那種上方下尖的怪字,竟成為漢字的一種美術體”。②這是頗有見地的。事實也確實是,它們於誕怪中寓法度,於率意中見匠心,成為“兩漢以來不可無一,不能有二之第一佳跡”。這種“銛厲奇崛”、“生澀險勁”的書法,對報罷歸來、絕意仕進的金農來說,既可藉以澆胸中塊壘,又是矯園熟之弊,縱情揮灑性靈的啟迪。在揣摩深研的基礎上,入而能化,為我所用,以截豪禿筆作橫畫粗短、豎畫細勁、雄奇恣肆、斬釘截鐵之方筆字,一改尋常面貌,金農自稱為“漆書”。於遲澀中見暢達、於欹側中見和諧的“漆書”是金農別開生面的創造,是個性所在,是對傳統帖學書法的挑戰。對這種書法的成就得失尚可討論,但其一新耳目的作用是無庸置疑的。當代學者張舜徽先生說:“若金冬心之分隸,鄭板橋之行草,自創新體,別成一格,又非臨池者所能效,亦不必效也。”③這個說法是公允的。一般人都認為:金農的書法成就超過了他的繪畫。
說起繪畫,習慣說法是金農50歲後才開始學畫。金農工書法,精鑑賞,廣識見,有深厚的筆力和領會功夫,一出手就不凡,這是可能的。然而聰明離不開勤奮和實踐。從有關資料看,從能畫到敢於公開賣畫,還是經歷了一段過程的。厲鶚《樊榭山房集》卷一有一首詩的題目是:“督牛犁我田,歐陽圭齋句也。壽門為圖,因題其後。”此詩作於康熙五十七年(1718年)戊戌與金農遊長興時,是別人提起的金農最早作畫的記載,畫的是“烏犍行水淺”的牛耕圖,當時金農32歲。還有他自己提到的:“畫蘭竹自題紙尾寄程五(鳴)、江二(炳炎)。”此詩載於《冬心先生集》卷一,按這本詩集的編年,當在雍正三年(1725年)金農39歲時。上述記載說明,金農30歲左右即開始作畫,不過是偶一為之罷了。在金農的心目中,詩第一,書次之,畫又次之。詩書是正道,以畫名是不得已的事,當時繪畫的成就又不足與詩書比,所以金農50歲前不多談繪事。事情經過若干年,繪畫上有了長足的進步,50歲後打破舊觀念,以鬻書賣畫為能事,畫名漸為社會所知,於是50歲後學畫的傳說便產生了。
比起“八怪”中其他的人來,金農的畫路較寬,不蹈襲他人,獨闢蹊徑、自出心裁,這和他的學問、才情、胸襟是分不開的。
金農報罷南歸,在揚州待了些時。先住小秦淮,後居北郭僧舍。北郭僧舍今不知確指為何寺,小秦淮為小東門至連線瘦西湖的北水關一帶,當時是歌樓酒肆的彙集之地。如今已重加修復,成為悅目賞心的漫步之所。
金農在揚州的活動,主要是賣書鬻畫和文酒之會。乾隆八年(1743年)春,應馬氏兄弟招宴飲於小玲瓏山館,厲鶚撫琴,板橋畫竹,杭世駿豪吟,快極一時。友朋之間的親切往來,無拘無束的笑傲揮灑,使金農深感慰藉和欣悅,他有詩記道:“修禊玲瓏館七人,主人昆季宴佳賓。豪吟堇甫髯撚手,覓句句山筆點唇。樊榭撫琴神入定,板橋畫竹目生瞋。他年此會仍如許,快殺稽留一老民。”繪色繪聲,留下了一幅群樂圖。
此時的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