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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身受重傷、奄奄一息的端木夫人也倒在澹臺慕容懷裡痛哭不止,這是她生平第一次為自己的兒子流淚,也是她生平第一次流淚,她從未像此刻這樣強烈地意識到自己一無所有。在過去的幾十年間,她大手大腳地揮霍掉了所有的親情和愛情,她這一生沒有交過一個知心朋友,在她走投無路、痛苦徘徊的時候,她從來找不到一個人聽她傾訴、為她拿主意。
她突然明白自己什麼都不是,她從來不曾好好扮演過自己應該扮演的角色,她不是一個好女兒,她不孝,忤逆,乖戾;她也不是一個好妹妹,她蠻橫,惡毒,嬌縱;她不是一個好妻子,刁鑽,兇悍,為所欲為;她更不是一個好母親,霸道,決斷,冷酷無情……現在她失去了她唯一的兒子,在她決心要好好待他的時候。她沒有機會再去彌補,對她而言,這是永遠的失敗。
這麼驕傲的一個人,竟然也有如此脆弱的時候。
看著昏迷不醒的楚更蘋,雪拂蘭心裡忽然湧起一陣憐惜之情——不管怎麼樣,這個男人一直都對她很好,儘管他在不停地傷害江逸雲——這種傷害本來也就是源於對她的愛。
平心而論,這個男人比江逸雲更俊秀,比江逸雲更有力量,也比江逸雲更有權勢,最重要的是,他比江逸雲在乎她。可她就是喜歡江逸雲,無緣無故地喜歡他。
她對他的愛是歸心抵首的。為了他,她願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尊嚴、性命,甚至美貌……楚更蘋那天問她為什麼還要繼續假扮下去,她不知道。也許是對江逸雲殘存著太多的期許,她相信他並沒有死,也許是因為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容顏,也許是她在不自覺地重複冷雪雯的軌跡,因為江逸雲太在乎冷雪雯,所以她對冷雪雯太好奇,她想知道她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有時候她會茫然失措,忘記自己到底是誰,尤其當那些男人在她臉上尋找冷雪雯痕跡的時候。
生活在另一個女人的陰影中是危險的。
她知道。但她無法擺脫探究那個女人的渴望。她想知道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讓她至今牢牢佔據那些愛過她的男人的心。
杜鳴鶴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走了。
被褥中殘留著她的體溫和餘香。
枕上有一根長長的頭髮。
杜鳴鶴慢慢拈起那根秀髮,視窗吹來一陣冷風,彷彿從另外一個世界傳來的資訊。他打了個寒噤,心裡忽然湧起一種奇異的感覺。
月光透過慘白的窗紗射進來,令人感到難以抑制的憂傷和恐懼。淒涼的靈堂被月光染成了灰濛濛的藍色,讓人本能地想起五花八門稀奇古怪的恐怖之事。
雪拂蘭伏在冰冷的地上,心裡充滿了悲痛。穆猶歡面罩寒霜,無聲地走進靈堂。她驀覺身後吹來一陣冷氣,猝然扭頭,驚訝道:“你……你來做什麼?”
穆猶歡冷冷道:“當然是來拜祭死者!”說著在澹臺西樓靈前上了一炷香。“江逸雲死了,澹臺西樓也死了,你打算怎麼辦呢?”
雪拂蘭臉頰火辣辣的,感到異常的憤怒,她勉強剋制住自己,道:“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穆猶歡慢慢道:“明天我就去向你娘求婚,我一定要得到你!”雪拂蘭吃了一驚,失聲道:“你……你說什麼?”穆猶歡看著她道:“你聽見我說什麼了,我說得很清楚。”
雪拂蘭全身血液直往臉上湧去,她感到頭暈目眩,下意識地扶住身旁的椅子,顫聲道:“我娘不會答應的!”穆猶歡淡淡道:“那可不一定。”雪拂蘭全身顫抖起來,臉色煞白,道:“我死也不嫁給你!”
穆猶歡看著她微笑道:“那可說不準。你娘現在正在焦頭爛額呢,只有我能幫她渡過這個難關。”
雪拂蘭跌坐在地上,全身僵硬冰冷,她死死地盯住對方篤定而冷酷的臉,眼神發直,眼睛則越睜越大,彷彿整個眼眶都要撕裂了一般。
穆猶歡靜靜地站著,倨傲而又優遊,臉上帶著嘲諷的笑意。
雪拂蘭呆滯地動彈了一下,腦子裡掠過無數個念頭,終於堅決地搖了搖頭,道:“不,不會的,我娘她決不會答應的!”
穆猶歡微笑道:“咱們走著瞧。”說完徑自走了出去。
雪拂蘭感到一陣冰冷的痛苦,整個人像浸在冰窖中一般,她蜷縮在椅子後面,瑟瑟發抖,由於過度的專注和用力,她感到眼睛刺痛得厲害,好像就要瞎掉了一樣。她閉上眼睛,但是眼睛合上之後,四周一片漆黑,加上那種絕對的死寂,又讓她感到恐懼,她立即又睜開眼睛,驚慌失措地打量著四周,彷彿死神就在某個角落裡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