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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內心深處某個柔軟的地方被深深震撼,蘇舒心裡一陣酸楚,一行清淚無聲地滑落。她真的很羨慕別人,可以無憂無慮開開心心地快樂生活,有人愛,有人疼。可她,形單影孤,落寞一生。別人的世界,絢麗多彩,笑聲不斷。她的世界,卻是一部無聲的黑白電影,機械冷漠。
有人說,母愛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愛。可她卻感受不到。有人說,父愛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愛,可她還是感受不到。如果沒有外婆,她真不知道世界上還有愛這種情感。外婆走了,把對她的愛也帶走了,把她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也帶走了。從此,她陷入了孤獨的萬丈深淵中。她憎恨孤獨,卻已經習慣和孤獨相伴。
蘇舒緩緩地閉上眼睛,彷彿空屋裡關上了最後一道門,眼前一片黑暗。這樣很好,她喜歡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中,讓別人無法窺視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耳邊響起一陣悅耳的鈴聲。鈴聲清脆響亮,充滿了大自然森林的清新氣息,彷彿一個跳躍的靈魂,歡快地歌唱。蘇舒的思緒隨著鈴聲輕輕飄浮,盡情地感受音樂的魔力。彷彿盪漾在溫暖的大海中,輕盈的身體隨著海水微微波動。
可是,鈴聲漸漸的變了,變得時而粗鈍時而尖銳,節奏雜亂無章,音量雖然不大,卻是蘇舒聽到的最難聽的噪聲。腦袋突然開始沉重起來,耳邊彷彿有炸雷在轟鳴不止,整個世界都搖搖晃晃。蘇舒掩住了耳朵,想要阻止可怕的聲波撞擊她的耳膜。但那沒用。鈴聲在左,鈴聲在右,鈴聲在上,鈴聲在下,鈴聲在前前後後、四面八方甚至就在她的耳朵裡響亮。她所能聽到的,除了鈴聲,還是鈴聲。
蘇舒開始瘋狂奔跑,但無論她跑到哪裡,鈴聲不依不饒地跟著她。她想呼救,可呼救出來的聲音卻是鈴聲。她跺腳、拍手,所發出的聲音,依然是鈴聲。
蘇舒絕望了。她彷彿聽到鈴聲在笑:你逃不了的。是的,她逃不了。無論她逃到哪裡,恐怖的鈴聲都陰魂不散地纏著她、折磨著她。
怎麼辦?如果一直生活在恐怖的鈴聲中,那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啊!蘇舒的心跳開始紊亂,蘇舒的身體開始抽搐,蘇舒的精神開始崩潰。她聽到另一個聲音在喊:救命!——那是她自己的聲音。
“救命!”蘇舒被噩夢驚醒,猛然坐直了身體。
寢室裡空蕩蕩的,日光燈的鎮流器不時發出“吱吱”的電流聲。剛才,她看書看得睡著了?
搖了搖頭,一切正常。只是一個夢而已?!蘇舒抹了把額上冷汗,伸了伸腰。剛才那個構,未免太可怕了。
突然,一陣鈴聲響起來。
“我曾經愛過這樣一個男人/他說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我為他保留著那一份天真/關上愛別人的門/也是這個被我深愛的男人/把我變成世上最笨的女人/他說的每句話/我都會當真/他說最愛我的唇……”
蘇舒側著腦袋,怔怔地望著自己的手機。那個叫胡楊林的女歌手用她最溫柔最甜美的聲音來傾述一個最傷感最悲哀的愛情故事,這是怎樣的心痛和柔情?曾經有一度,蘇舒深深地痴迷於這首流行歌曲中。雖然,她從來沒有愛過,也從來沒有被愛,但她彷彿從這首流行歌曲中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蘇舒掀起手機翻蓋,看了看號碼,138xxx71724,一個有些眼熟的陌生來電。按下接聽鍵,放到耳邊聆聽。
手機裡傳來一陣“嘩嘩”的流水聲,卻沒有人說話。
“喂?”蘇舒叫了一聲。
手機裡還是沒人說話,倒是隱隱約約傳來一個女人的低沉的哼歌聲。
蘇舒的臉色刷的一下就變白了,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聽得很清楚——那是她自己的聲音。
“搖啊搖,搖到外婆橋,外婆叫我好寶寶……”
蘇舒雖然很少唱歌,但這首歌,她總會在洗澡時情不自禁地哼上幾句。每當她心情煩躁時,她總會在沒人的地方低聲哼起這首歌謠。這首從小就陪伴著她成長的歌謠,成為她心靈深處的一片淨土。不管現實中有多麼憂傷,只要哼起這首歌謠,她的心境總能回到童年時的歡樂與純真,彷彿被淨化了一般變得一片澄清。
可是,手機裡怎麼會傳來自己哼歌的聲音?
這怎麼可能?
是誰打來的電話?
蘇舒再次看了下來電顯示的號碼:138xxx71724。她想起來了,在昨晚,她似乎做了個噩夢,噩夢中接到的電話就是這個號碼!
是做夢?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