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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珠木花該怎麼辦?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淚水不禁自眼角滑落,混雜著臉上的血跡滲進潔白的雪地。
“賀騰——”一聲驚呼,他努力睜開眼,看著遠處跑來的兩道身影,嘴角不覺掛起笑意。
“怎麼會這樣,賀騰!賀騰!”塵芳跪在他身邊,不住哭喊。
血泊中的賀騰面色死灰,眼神渙散,他欣慰地看了眼塵芳,轉而一把抓住她身旁胤禟的手笑道:“找到你了!我終於找到你了!”
坎坎
夏季是察哈爾草原的黃金季節,天地之間,綠草茵茵,繁花似錦,一望無涯。草地中點綴著無數小湖泊,湖水碧藍,小河如藤蔓把大大小小的湖泊串連起來,河水清澈見底,游魚可數。牧歌悠揚,清風夾香,在這片草地高處的山崖上建有一座樸實無華的石墓,墓碑正面朝著草原,似想讓石墓的主人,每天都能夠俯瞰到這片曾養育他成長的土地。
石墓的守陵者是位矮小的異族女子,每日踏著清晨的露水來到墓地打掃、祭奠,夜晚帶著無限的眷戀依依不捨地離去,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風雨不改。
“少爺,今天坎坎給您帶來了您最愛吃的烤羊腿。”坎坎將一碟烤得金黃的羊腿擺在墓碑前,然後倚著碑身坐下,望著山下的草原道:“昨晚阿木爾大叔家的母羊竟然生了四隻羊崽,大夥兒好奇地一大早就擁過去看熱鬧,阿木爾大叔得意地連鬍子都快笑掉了。蘇日娜大嬸把家裡的馬給賣了,說是要給兒子娶媳婦辦聘禮。賀什少爺前些日子摔了的腿已大好了,可是烏蘭夫人說還需休養,就是不准他出去騎馬,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是夫人的醋勁上來了,怕少爺去木蘭參加秋獮。”
說到此,坎坎不禁笑道:“少爺別怪坎坎話多,坎坎知道少爺睡在這裡很寂寞,是不會介意聽這些瑣碎的小事的。”黝黑的臉貼上冰冷的石碑,輕輕嘆道:“大家都沒有忘記少爺,都記掛著您,坎坎也是好想少爺啊!”
坎坎自記事起,只知道自己不斷地被更換主人,那些主人們高興時便會丟給自己一塊肉,不高興時便會對自己拳打腳踢。由於自己沒學過說話,只會些簡單的發音,做事又手腳不麻利,所以總是被買回幾日後便又被轉賣出去。
這日坎坎被送到個陌生的地方,衣衫襤褸地跪在高臺上,任人檢視估價。“這天平盛世,竟然還有人敢明目張膽地販賣奴隸,真是沒有王法了!”一個聲音在頭上響起,她不覺抬頭,在眩目的陽光下,一位少年正憐憫地望著她。
見少年要動手放人,賣主忙道:“這位少爺,這個奴隸不是大清朝的人,是從爪哇國買來的崑崙奴。賣她,可是經過地方上旗主的同意的。”
那少年一頓,隨即走過來個美麗華貴的少女道:“賀騰,別管閒事了,賀什哥哥可要等急了。”
少年被少女拉著離去,坎坎知道那少爺是位好心腸的人,可惜卻成不了自己的主人。少年走了兩步,回頭看了眼坎坎,突然鬆開少女的手跑過來對賣主道:“這個奴隸我買了。”隨即回頭對正不悅的少女道:“珠木花,你不是要過生日了嗎?今年我就把她送給你了。”
自此珠木花小姐便成了坎坎的新主人,雖然小姐的脾氣並不好,有時候還會拿鞭子抽打坎坎,但賀騰少爺待坎坎很好。他教坎坎說話,給坎坎拿好吃的,每回坎坎被小姐責打後,他總會為坎坎拿來藥酒擦拭傷口。後來雲珠小姐也來到了這裡,她是第二個對坎坎好的人。雲珠小姐既漂亮又和氣,賀騰少爺和賀什少爺都很喜歡她,漸漸地連珠木花小姐也喜歡和她一處玩耍。
那段時光,坎坎真的過得很快樂,白天跟著少爺小姐們去騎馬、打獵,夜晚就圍坐在篝火邊,聽雲珠小姐講些稀奇古怪的故事。轉眼便過去了兩個春秋,原以為日子還會這樣無憂無慮地過下去,可一切快樂卻在那年寒冷的春天厄然而止。
風雪驟停的那個清晨,賀騰終於回到了家。他躺在羊毛褥子上,耳邊不時傳來抽泣聲,一雙粗糙厚實的手緊緊握住自己,他知道那是哥哥賀什。賀什的手總是這樣溫暖有力,是什麼令向來沉著穩重的他如此害怕,手指竟在自己的掌中慄慄顫抖?眼前已是一片茫然,賀騰努力睜大眼睛,卻仍看不清面前晃動的人影。
珠木花才剛起床,便被衝進來的胤禟莫名其妙地拽到了個蒙古包內,看見族中的巫醫都齊聚一堂,心中默名恐懼。爺爺滾斯斯扎布嚴厲地瞪著自己,全無了平日裡的慈祥和藹,眾人見到她,都自覺地讓開了路。珠木花一步一步走向前,當看到躺在那裡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賀騰時,腳一軟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