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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張泌也不理他,回頭道:“還請仵作驗一下李子樹下的土壤是否有毒。”楊大敞和老圃均大吃了一驚,異口同聲地問道:“什麼?”
原來秦蒻蘭陪耿先生四下逛時,無意中提到韓府花草樹木生得好全在於滋養了聚寶山水靈氣,耿先生突然想起曾聽過有人用墨汁澆地,養出黑色的牡丹,由此得到提示——想那毒西瓜會不會是有人不斷用砒霜水澆地,日積月累,毒藥慢慢滲進了生長中的西瓜,正如小布所言,成為了一個“天生有毒的西瓜”?她將這個異想天開的想法對張泌說後,張泌竟也深以為然,二話不說,便徑直往瓜地而去,因要檢驗土壤毒性,所以又帶上了仵作。
楊大敞也是經驗老道之人,一驚之後便即會意過來,無需張泌再多作交代,雖然半信半疑,還是開啟竹籃,取出一個空碗,自水袋倒進半碗水,又借老圃的鋤頭。老圃呆若木雞,渾然沒有反應,楊大敞自己上前奪下鋤頭,皺眉道:“老圃,你鋤頭鋤刃缺了一角,怎生也不重新打一把新的?”老圃期期艾艾,也不說話。張泌一指那最粗的瓜蔓,道:“那裡便是摘下那兩個大瓜的地方。”楊大敞走過去鋤起一撮土放入碗中,等那土完全泡散了成了一碗稀泥水,才取出銀針,如法炮製地檢驗。
正忙碌中,忽聽得背後有人陰惻惻地問道:“看來是老圃有問題。”眾人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原來那載過張泌等人的車伕,不知道什麼時候溜到了瓜地裡來看熱鬧。未及回答,半空中一聲驚雷響,瓜地邊的馬匹受了驚嚇,自行拖著車狂跑。車伕再也顧不得看熱鬧,慌忙扭身去狂追馬車。
然則楊大敞驗出來的結果卻是土壤無毒。張泌大感意外,沉吟許久,才道:“煩勞再驗一下那瓜蔓。”堪驗之後,瓜蔓也是無毒,看來“天生有毒的西瓜”的並不成立。
張泌一言不發,只反覆在李子樹下徘徊。那老圃站在一旁,死瞪著張泌,汗水淋漓而下。耿先生喃喃道:“看來有場大雨。”又溫言問道,“老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老圃也不回答,雙眼卻是半分不離張泌。耿先生道:“瞧你神色,也不是什麼大事,不妨說出來聽聽,貧道或許可以幫上忙。”老圃失聲道:“都死了人了,還不是大事麼?”張泌目光如電,瞬間掃到老圃臉上,問道:“死的是什麼人?”老圃道:“是……”那一瞬間,他看到了張泌眼睛如刀鋒般銳利,不禁打了一個寒戰,立即改口道,“死的不是韓相公家的女人麼?”
猛只聽見頭頂又是一聲驚雷,陡然狂風大作,“呼啦”一聲巨響,瓜地邊那小小瓜棚竟被大風吹塌了。老圃跺腳道:“咳。”忙回身往瓜棚趕去。
張泌奇道:“這老圃明明心中有鬼,又是緊張又是害怕,為何我卻瞧不出這瓜地中的端倪?”耿先生道:“嗯,看情形當是陣雨,不如我們先去城門那邊,一邊避雨一邊盤問老圃,也許有所發現。”張泌點頭,當即往北城門而去。
路過倒塌的瓜棚時,老圃正在一堆亂物中不停地摸索,耿先生忙叫道:“老圃,趕緊先去避雨,回來再找。”老圃“呀”了一聲,似是摸到了什麼要緊的東西,站起身後,見大雨即下,無處容身,也只得跟去門洞避雨。
剛進門洞,雨點便滾滾而下。只在片刻之間,天地間就成了白茫茫一片。
耿先生見老圃手裡緊緊撰著塊石頭,一端還拴著根灰撲撲的細繩,大概是他剛從瓜棚中搶出來的物事。那繩子不過是街頭常見的一文錢可以買上一大捆的紅繩,但他手中那石頭卻是綠光盎然,顯然是塊上好的玉,忙問道:“老圃,你手裡拿的是什麼?”老圃驚道:“呀!”慌忙將那石頭藏到身後。他很快意識到這不過是徒勞無用之舉,又將手伸出來攤給耿先生看,道:“是塊玉扇墜。”耿先生接過來仔細一看,叫道:“呀,你這扇墜是從哪裡得來的?”
老圃扯起衣襟去擦頭上的汗,這才發現褂子早已經汗溼透了,只好用手往臉上抹了一把,才道:“是別人付的瓜錢。”語氣變慢了許多,聽起來有些小心翼翼。他一直被認為是個精明的人,臨大事時才知道不過是個瓜農,著實稱不上精明,他那些刻意的掩飾,反而使得自身陷入更加深重的嫌疑之中。耿先生道:“這個‘別人’,不會湊巧是秦蒻蘭吧?”
外面雨霧如幄、雨聲若鼓,還不時有雨滴潲進門洞來。老圃一時沒有聽清,問道:“鍊師說誰?”耿先生又大聲說了一遍。北門門洞深達十餘米,尚有其他人避雨,一聽到有人議論“秦蒻蘭”,不免有些好奇,朝這邊多看了幾眼。幸好這些都是遊人,尚不大清楚震動金陵的韓府命案,不然早就一窩蜂地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