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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邊刮就應該往哪走。
這種完全沒有目的旅途,沒有一點枯燥,相反他讓彌子瑕感到從未有過的新鮮和喜悅。
所以,在蒯聵得知彌子瑕離開衛國後,馬不停蹄追趕彌子瑕時,完全不知道彌子瑕到底去哪裡,他琢磨後認定了彌子瑕回去晉國,卻得到的回報是:彌子瑕根本沒有望北方去。
蒯聵找不到彌子瑕,怎麼都找不到,這就像一個依賴慣的孩子突然失去了所有依靠,他慌張迷茫,偏偏還彆扭的故作鎮定從不在別人面前表現他的軟弱。這樣直接坐下來,蒯聵的暴行越來越無所顧忌,他期盼那人會像以往一樣勸他幾句,可是他一直等不到那人,等到的是全國的暴動,等到的是一個個穿著破爛,瘦不拉幾的百姓舉著刀插進他的腹中……
彌子瑕早走也好,至少他沒有親眼見到蒯聵死去,沒見到他的屍體被高掛在城頭上最後腐爛發臭,沒有看到他呆了將近十年的衛國最後變成了熊熊烈火燃燒的廢墟……
死,是世上最容易最簡單的一件事,不過是一個頭點地,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蒯聵解脫了,南子解脫了,活著的人繼續煎熬,而活著的人是勇敢的。
馬車晃晃悠悠,秋日的季節很容易讓人想要睡覺,彌子瑕倚在車廂上,突然馬兒一聲長嘯急停,他差點就要飛出去,也幸好是練過武的,立刻穩住了身形。
前方,有十幾個盔甲破爛,跑的歪歪扭扭計程車兵跑了過來,士兵臉上皆是慌張恐懼,彷彿後面有猛虎想追。
彌子瑕奇怪的問道:“前方發生了何事?”
“越,越……”一個士兵指著後面道,突然他哆嗦了一下,就止住了話語,沒命的向前奔去。
彌子瑕朝士兵指的方向看去,剛才還風平浪靜的前方,已經塵土飛揚,噠噠鐵騎飛奔而來,呼嘯著就從彌子瑕身旁穿過,彌子瑕還沒反應,方才跑過去的十幾個士兵已經人頭落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彌子瑕蹙起眉頭,剛才殺伐決斷的將領勒馬回來,懷疑的目光在彌子瑕身上上下察看,彷彿要穿透衣衫看見那人的內心。
彌子瑕有禮的上前拱手:“在下晉人趙溫茂,敢問將軍是?”
“姒勾踐。”那人中氣十足的回答,眸光疑慮更重,晉國?晉國離這甚遠,此人到吳國來是為何事?
彌子瑕聽後一驚,趕忙態度恭敬:“原來是越國的大王,在下參加越王。”
“你說你是晉人,到吳地是為何事?”勾踐問出疑惑。
“是為遊歷。”彌子瑕道。
遊歷?吳國現在到處都是戰爭,不想死的都逃的遠遠的,竟然還有人跑吳國來遊歷?這人不是傻,就是……
敵國的探子!
探子二字在勾踐的心中轉了一回,他下意識的握住手中的劍,眼中戾氣升起。
彌子瑕感受到殺氣,立刻道:“大王,在下身有殘疾,隨小童外出遊歷,不知前方有戰爭,才誤闖入。”
他說身有殘疾,勾踐視線下移,這次發現此人雙腿佝僂,確實與常人有異,他斟酌了下,卻寧可錯殺一百,也不願放過一個,他在夫差手下已經受盡了屈辱,決不能給敵國任何可趁之機。
氣氛越來越低沉,彌子瑕握著的手開始出汗,這時勾踐身後一人看到此情形插嘴道:“大王,臣略同醫術,不如臣為這位趙公子把下脈?”
聲音清悅如溪水,明目朗星般的臉上一抹微笑讓人不自覺的感到安心,即使身穿盔甲,衣衫血染,卻不減那人絲毫雲淡風輕、清貴絕塵、俊逸爾雅。這世間所有的詞用到他身上彷彿都要黯然失色。
彌子瑕見慣了別人稱他為美男子,見到這人才知世上男子竟還有如此脫俗絕塵之人,這世界的半分塵氣彷彿都汙不了他眼中的清澈。
男子得到勾踐的應許,翻身下馬,在彌子瑕車前立定,莞爾一笑,所有的光暈從他雙眸中溢位,將周圍剛經歷的廝殺慘案黯淡了下去。
“請公子伸出手。”男子輕柔道,就彷彿一個關心病人的醫者,而不是探察他身份計程車兵。
彌子瑕伸出手,那人指尖觸到,片刻抬起,又用關節敲了敲他的腿,悲慼憫人的雙眸中閃過一絲不忍。
“公子受此凌辱還如此豁達,在下佩服。”那人拱手道。
彌子瑕驚訝,他不過稍微察看,就知自己所受屈辱,此人是誰,醫術如此之高?
“范蠡,如何?”勾踐問道。
“大王,此人確實雙腿殘疾。”范蠡回身道。
勾踐略微躊躇,仍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