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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四月二十五日起,至五月五日止,共十日,其間皆身所親歷,目所親睹,故漫記之如此,遠處風聞者不載也。後之人幸生太平之世,享無事之樂。不自修省,一味暴殄者,閱此當驚惕焉耳!
留髮與留頭:兩難的抉擇(1)
——被征服者的反抗
2007年4月,在古人所謂“煙花三月下揚州”的時候,筆者從北京沿高速
公路,驅車到達揚州。出於對偉大民族英雄的景仰,筆者並沒有立刻去遊覽聞名遐邇的瘦西湖,而是直接去了位於揚州廣儲門外街的“史可法紀念館”。
不出筆者的想象,史可法紀念館門庭冷落。窄路曲折,一條汙濁的古運河在門前悄然流過。這處“愛國主義教育基地”,明白索要門票20元。江西吉安的文天祥紀念館,也是如此。
進門後筆者徑直向紀念館後指向的梅花嶺方向疾走。
出人意料的是,史可法祠堂,並沒有在正對大門的梅花嶺下。穿行過後,赫然出現一木閣,絲竹陣陣,音樂嘹亮,七八個油頭粉面的中老年男女,身穿所謂的對襟軟款“唐裝”(實際上是滿服),正翹蘭花指走小碎步,高唱當地的揚州亂彈。
此情此景,讓人詫異非常。史可法紀念館,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冷落也罷,荒涼也罷,再怎樣也不能使得本應莊嚴肅穆的祠堂成為亂彈怪叫的戲場子呵!
史可法,堂堂中華民族的一個象徵人物,
倘若陰間有靈,看見這些男女在他墳邊大唱阮大鋮的“嫦娥思凡”,九泉之下,豈無恨乎!
曾經八十萬人血肉狼藉的揚州,曾經以血報國的史可法的莊穆祠堂,竟然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的悲壯肅穆。
“數點梅花亡國淚,二分明月故臣心”,清人張爾藎所撰之聯,在輕軟濃豔的絲竹聲中,顯得那樣突兀和蒼白……
衣冠髮型比命重
——江南人民的流血抗爭
弘光小朝廷,腐朽昏庸,人心思變,所以,在清朝打擊之下,以摧枯拉朽之勢,被一掃而亡。對這樣一個腐敗朝廷,江南人民內心並不留戀。此外,由於南京人民先前未與清朝打過交道,清軍處處以令箭宣示“不殺人,不剃髮,安民樂業”,所以普通百姓,都對清朝抱以厚望。
南京街道,居民在清軍入城時,紛紛高舉“大清國皇帝萬萬歲”、“順民”等字牌,向清軍表示歸順。而且,由於南明諸部軍閥殘兵的兇蠻,不少百姓還有“清兵如蟹,何遲其來”的盼望之語。老百姓很現實,他們特別希望清軍統治蘇松地區之後,能減免田賦,大展新朝撫民的善舉。
南明弘光朝廷滅亡後的中國,對清廷來講,形勢“一派大好”:張獻忠遠遁西南,李自成敗死湖北,南方各地雖有殘明勢力分佈,但權力分散,明朝的魯王與唐王各派爭鬥,勢同水火,清王朝一下子處於絕對的優勢地位。
正是在這種情勢下,由於降臣孫之獬的攛掇,清攝政王多爾袞下達“剃髮令”。
剃髮令一下,以水潑油,九州鼎沸,血如浪流。千萬人命,喪於一紙文書。
清廷強迫剃髮,並非入關後才施行。
滿族為女真人的一個支系,為建州女真。早在宋代,金國人就剃髮,高壓強迫佔領區的漢人剃髮。1129年(宋建炎三年,金天會七年),當時的金太宗就下過這樣的強硬命令:“禁民漢服,及削髮不如式者,死!”所以在金人統治區,士兵常常竄入市肆,見居民髮式稍不如式,立即牽出當場斬首。
滿族人經歷了幾百年,髮型一直沒變。滿族男子一般是將頭頂中間一撮如錢大之頭髮留長,結成辮子,其餘四周發皆剃光,所以稱為“金錢鼠尾”。一般來講,滿族人只有“國喪”和“父母喪”內百日不剃,平時,除中間一小撮外,周圍頭髮不能留蓄。
努爾哈赤建後金稱汗後,強迫被佔領區漢人和投降的漢人必須剃髮,所以,剃或不剃,成為一種政治性標誌。漢人只要剃頭,就免死收降,否則就砍頭。後金軍佔領遼陽後,當地漢民成千上萬不願剃頭,自投鴨綠江而死(見朝鮮《李朝實錄》)。當時當地,漢民有時候被剃髮後結果更慘。由於明清方面的拉鋸戰,剃髮漢民常被明軍殺死,士兵們割頭後冒充滿人首級去“報功”。皮島的毛文龍,當時就殺了不少剃髮的漢人,然後拿著首級嚮明廷邀賞。
皇太極繼位後,殺人方面有所收斂,但對剃髮則要求更嚴。
皇太極之所以如此強調剃髮,正源於他讀過書,對歷史上的女真帝王金世宗非常欽佩。他堅定認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