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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倖存錄》中言之鑿鑿地為他維護過:“(吳)三桂年少勇冠三軍,邊帥莫之及。闖寇(李自成)所以誘其甚至,(吳)三桂終不從。”
而且,崇禎帝死後一直住在北京計程車大夫,皆沒有吳三桂投降李自成一說。比如著《崇禎甲申燕都紀變實錄》的錢邦芑,也講過吳三桂之父寫信招降其子被拒絕的情況:“賊(農民軍)挾其父手書招之,三桂得書不發,入拜謝父,咬破中指,扯裂家書,隨約王永吉借清兵十萬,以圖恢復。”夏允彝、錢邦芑二人,皆是生活在北京被攻陷之時的大明朝。如有吳三桂投降李自成一事,他們自然會大加渲染。
最詳細記載吳三桂對李自成降而復叛的,是錢軹的《甲申傳信錄》,但此書成書於順治十年,原文如下:
三月,(明廷)廷議撤寧遠鎮,並調吳三桂剿秦寇,封三桂西平伯,上(崇禎)手敕諭之。(吳)三桂方奉詔,未及行,而闖寇已陷京師矣。闖(賊)入,各鎮將皆降,三桂道未通,闖(賊)令諸將各發書招三桂,又令其父(吳)襄亦書諭,使速降。三桂統眾入關,至永平西沙河驛,聞其父為賊刑掠且甚。三桂怒,遂從沙河驛縱兵大掠而東,所過糜爛。(吳三桂)頓兵山海城,益募兵議復京師。
即使在這部書中,作者也沒指明吳三桂是接到父親書信後前往北京投降,只講他“統眾入關”,往北京方向行動,更沒有言及他“衝冠一怒為紅顏”的事情。
順治十二年,歷史大家談遷入京修《國榷》,也沒有采納吳三桂投降李自成之說,反而這樣寫吳三桂:吳三桂上書其父,“父既不能為忠臣,三桂亦安能為孝子,三桂與父訣,請自今日!”義正辭嚴,很有鄭成功斥其父鄭芝龍之風。
再後,自己也加入降官行列的吳偉業作《圓圓曲》,詆嘲吳三桂為女人而“衝冠一怒”,也沒說他帶兵去向李自成投降。有人可能說,詩中紀事,自然不可能太按照實際去寫。但是,吳偉業的筆記《綏寇紀略》,依舊沒有記錄吳三桂有降闖之事。
所以,當時和稍後嚴謹的史家,如谷應泰、張岱等人,均在著作中不收吳三桂降闖之說。
至於《流寇志》、《吳三桂紀略》等筆記小說中所載隻言片語吳三桂降闖的內容,也沒有什麼枝葉可尋,只可當作“小說家言”。
乾隆時期修成的《明史》,是清朝官方欽定的史學著作,只講吳三桂對李自成“欲降”,突出他因愛妾陳圓圓被劫所生的憤恨,並不講他投降過李自成。
真正大肆宣揚吳三桂投降李自成之說的,是爆發“三藩之亂”後的康熙時期。當時,為了暴露吳三桂的“大奸大惡”以顯示其發動叛亂的非正義性,康熙帝在詔旨中大罵吳三桂“委身從賊”,目的完全是政治宣傳。清方的主要目的,是要把吳三桂塑造成一個反覆無常、惟利是圖的道德小人。
其實,只要看過多爾袞在順治元年(1644年)擊敗李自成後向小皇帝所上的報告,就可以明顯見出吳三桂根本沒向李自成降過:“(李自成)於三月二十二日僭稱帝,遣人招降(吳)三桂,三桂不從,隨自永平返據山海關。”
也正是“三藩之亂”被平滅後,眾惡歸焉,加之吳三桂此人人品確實很差,眾口鑠金,《庭聞錄》、《圓圓傳》、《四王合傳》等筆記小說紛紛渲染吳三桂先降李自成而後為愛妾降而復叛的事情,漸漸的,傳聞、小說,就變成了信史。成王敗寇,吳三桂為人,日復一日,成為完全定型的、胎裡壞的典型樣板。
真正的歷史情況是,吳三桂接到崇禎帝詔令後,並無故意遷延,而是立刻奉詔勤王。他之所以行動遲緩,是因為要顧及把關外人民拖家帶口一同遷入關內,這種仁義之舉,倒真正拖慢了吳三桂一軍的步伐。
李自成攻下北京時,吳三桂應該已進入山海關地區,而非像許多書中所講他還在寧遠城磨蹭。而且,僅僅休整了四天左右,吳三桂就率整軍抵達永平,然後向西前往玉田。
特別值得注意的是,投降了李自成的唐通從居庸關前往山海關接防,途中並無遇見吳三桂,所以不存在唐通代替李自成接受吳三桂投降之事。
在永平、玉田的十多天時間內,吳三桂在獲悉明朝崇禎帝已亡的訊息,徘徊逡巡,開始進行了他自己人生中也是中國歷史關鍵時刻的重大選擇。
從感情上講,從民族情緒上講,吳三桂投靠同為漢人的李自成,又能“父子封侯”,自然是上佳選擇。確實,明廷對吳家不薄,其父吳襄、其舅父祖大壽以及他本人,皆為明朝總兵官。從吳三桂本人來講,在此之前,他一直為明王朝血拼。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