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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考究的全是手指上的功夫,穿珠子、縫婚紗等等。比較可氣的是,每天每人的活,都必須定時定量,幹不完是不能睡覺的。
看守所裡犯人的標準姿態是在炕上或地上,排成一排盤腿打坐。這個姿態看似簡單,但對一般人卻是有很高難度的。因為每天基本要保持10個小時,一般人沒有十天半月根本適應不了,而對年齡稍大或者體型肥大的囚徒更是一種折磨。第一天才坐上短短的十分鐘,我兩腿就開始發麻。由於是赤腳,很快地我兩個後跟的外側就磨破了,當天晚上躺下時整個脊椎骨和尾椎骨疼得像斷了一樣。後來我也學著跟著老鳥們摸索出一些竅門,比如屁股底下墊一張厚點的紙板,多是從泡麵箱子撕下來的,另外購物時也專門買了幾雙襪子。等到後來好像我慢慢適應時,好像離出獄也沒有幾天了,當然那時我無論在外表和舉止上都成為一個真正的老鳥了。
所有的手工活裡,最常見的是釘珠,就是把不同顏色和大小的珠片排列成不同的花式釘在織物上,大多數五米長的白色絲帶,也有黑色或紅色的圓形墊片,前者是婚紗所用,後者則是女人的胸罩。天哪,這完全是女紅作業,但到了這裡,所有的男性很快就被馴服成熟練技師,穿針引線都具有工業化的特點。不想再提太多的細節了,記不清把手刺出了多少個血洞,但很快地我就能夠把小小的繡花針運轉如風了,熟練程度甚至超過朝夕揮舞了二十年的長劍。
每天我們最少的定額是在五米絲帶上把成千上萬的珠片按規定好的圖案繡好,因為按照看守所告知的每米2元人民幣的代價,10元才是我們一日三餐的最少成本。以我對奢侈品的理解,無論如何釘滿了數百個珠片的一米婚紗絲帶的人工成本決不止2塊錢,而售價則估計是2元的數十倍直至百倍。同樣地那些沒有一絲油星和鹽分的白煮木瓜配上糙米飯的正餐也用了4塊人民幣。經歷了這個哭笑不得的過程,我才體驗出來的這些貌似女人乾的活,其實男人們也能幹得更好,我上手之後,真還覺得輕車熟路手巧如花。每當我把絲線折成四股,輕鬆地穿過超細的針眼時,我發現看守所裡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如果一聲令下,我甚至能把駱駝穿過針眼,唯一不知道的是到底能否把我的生命和自由從這個細細的針眼中穿過彼端。
10:00,終於到了放風的時間,厚厚的鐵門被拉開,出去就是一牆之隔的風場。所謂放風,但卻不是每個人都能自由行動的,胡倉頭基本不幹活,這時總是第一個衝出去,轉了幾圈後就蹲在外面的廁所大解。超出我之前的想象,除了口臭的味道,囚倉裡基本沒什麼怪味,主要原因之一是出於衛生的考慮,任何人不得在倉裡大解,這類事情必須在露天風場的廁所後解決。胡倉頭蹲坑的時間不長,實話實說,囚倉裡的伙食真的不容易滋生太多的排洩物,而那個露天廁所只有一米高的一面牆,主要是要讓監視器看到囚犯的基本活動。胡倉頭結束後,通常會坐在風場門口,大喊:“上廁所,現在不上那就要等到下午放風了。”雖然這個機會難得,但人潮並不踴躍,首先是很多人根本沒有東西排出來,幾天甚至一週一次大便是很正常的,其次如廁也是要講規矩和資格的,排得離門越近的資格越老,而他們如果不是憋得很急,通常會擺點架子,當有後來者冒失地起身奔跑到門口時,老鳥們才不失時機地大罵一聲“撲街!趕住去死呀?”然後施施然地起身。不過如廁時節卻是當天的第一個娛樂高潮,因為廁所是開放的,而底部與囚倉的下水道是通的,門又是開的,加上囚倉與風場隔牆的頂部是以鐵條隔開的,所以偶然會有一些怪味傳入,這樣就形成了一個規矩,所有如廁者必須打好一盆水,邊如廁便沖水。每當一位爺走出倉門,也許還沒走進廁所蹲下,囚倉裡所有人大呼“沖水!”大家一律用廣東話嚎喊,然後哈哈大笑。剛見到這種情況我實在不覺得有什麼好笑,但當大聲喊出第一次時,才發覺高聲呼喊是如此的暢快,至少比每天早操時呼叫的口號快意得多。。 最好的txt下載網
11、別樣江湖(12)
順便說說,上廁所還是倉頭整治一些“刺兒頭”新丁的有效方式,因為整天打罵並非長久之道,既影響囚倉管理,打急了還會出事,所以打鬥並非每天都有。那麼對付問題新丁就需要其它比較陰損的方式,發廁紙就是一個狠招。我和幾個有錢的囚徒有幸買到廁紙,所以不需要考慮這方面的事,但除此之外,很多人尤其是新丁根本沒錢,連牙膏都沒有,又如何用廁紙。雖然每次買東西我們都會抽出一些錢買上批廁紙公用,但完全由胡倉頭保管,他規定每人每次出恭只可以發兩格,這對聽話者基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