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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可以有短短的休息,可與用比較輕鬆的姿勢坐著,也可以在地上人擠人地“散步”,但不可以躺下。
18:00,飯口又一次被開啟,白天釘好的絲帶被送出去,當然需要一一點數,進來多少條再出去多少條,數目必須絲毫不差,不能讓國家的財產受到損失,還要保證每個囚犯的創收。這時也是胡倉頭神經最緊張的時候,他必須保證所有的針,包括折斷的針頭針腳,和小小的摺疊剪刀一支不差,如數交給勞動仔逐一清點核對。因為這些都可以成為囚犯殺人的兇器,也可以成為自殺的工具。據說隔壁某倉的一個重犯曾經把整把剪刀摺疊後吞到肚子裡,但結果更加悲慘,不僅沒有死成反而受了很多活罪——他被強制吞下很多用油浸泡過的韭菜,然後灌下瀉藥,韭菜包住胃裡的剪刀,然後硬生生排洩出來,過後他被送到嚴管倉整整“釘板”達半個月之久。對於這種懲罰我很快就有幸目睹,以後會詳細敘述。不需任何其他理由,整個倉裡的囚徒都被受到嚴厲的制裁,而那個失職的領操員更是倒了八輩子黴,他必須時刻守在那個企圖自殺的重囚旁邊留意他的任何反應,直到最終在一米多深的茅坑裡撈起並洗乾淨這把半包煙大小的剪刀。
18:15,晚間工作開始,主要是上吊牌或結飾品的活,比釘珠等縫紉工作輕鬆得多。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這是看守所的優待,後來才發現其中的奧妙,經過白天近9個小時的釘珠苦活,即使最老實和熟練的囚徒手也酸了,雖然倉裡的兩盞日光燈24小時不熄,但這時囚倉裡的光線已經明顯暗淡了,視力正常的後生也看不清楚比黃米粒還微小的珠子,何況不少老眼昏花和近視者。這時候的出品肯定達不到出口豪華婚紗的要求,所以不如換一些比較有把握的活計。釘珠時需要保持打坐的姿勢是非常有道理的,只有紋絲不動的身形和全神貫注的精力才能夠保證這種高水品手藝的質量,成為階下囚之前我恰好是個相當不錯的刀劍研磨師,無獨有偶也必須保持類似的坐姿,不過是坐在小板凳上。上吊牌自然不需要這樣拘禁,我們大多數是四人一組隨意圍坐在床上,新仔還得在地上。活計雖然簡單可並不輕鬆,因為數量多得不可思議,每個人要上數千個,我榮幸地發現上面的商標竟然是QUICK SILVER,這個來自澳洲的滑板大牌子贏得了世界上無數戶外運動愛好者的青睞,入獄前幾個月我還應朋友之託專門去過倫敦和香港的專賣店採購這個品牌的休閒服;飾品;揹包;滑板和運動鞋,順手還幫女眷買了Roxy的短褲。要是這幫也許正在開心嬉鬧的傢伙知道那些商標牌和價籤都是出自我們這幫尚且未被審判的犯罪嫌疑人之手,不知會作何想法。
19:00,我們總算迎來了一絲鬆動,所有的囚犯都知道看守所已將電視線路接通。那是個破舊到極點的14寸彩電,螢幕上充滿了雪花點,而畫面永遠是扭曲的。還好聲音尚算清晰。最絕的是囚倉裡只能收到一個珠江臺。大多數囚犯並不允許一直抬頭觀看,要邊幹活邊掃上幾眼才行。
再過一會兒,倉裡派送的報紙也遞進來了,當然是《南方日報》,而且經過嚴格地篩選,看守所認為不利於改造的訊息的那些版面全被事先拿走了,所以本來就不厚的報紙就更加單薄了。讓我奇怪的是廣東人民都知道《南方日報》是一份有著五十多年曆史的省委機關報,難道上面還有不能讓囚犯學習的東西?報紙也並不是誰的可以傳閱的,要由倉頭和幾個老鳥先看,碰到他們感興趣的內容,例如美女的照片之類那這一頁就會毫不猶豫地據為己有。
11、別樣江湖(16)
進來的第一天看守就交代了監規,不準打架鬥毆、不準透露案情、不準交流犯罪經驗等等,囚倉牆上掛著類似黑板報的監規,多少條我已記不清。但當時要求我們要背熟,而新丁如果不能在規定期限內把監規倒背如流,則會被懲罰。 我卻一直不把背監規當回事,當時還天真地認為可以很快被釋放出去,同時更沒想過要與同倉的囚犯交朋友。但過了一陣後,才發現這種寂寞和無聊的日子恐怕要過相當的時間,也就開始慢慢與他人溝通一下,當然完全說不上是友誼或精神上的交流,更多是調侃、說笑和聽他們的黃色段子,當然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一點,是瞭解他們的犯罪情形和相應對策,這讓我大開眼界,而且為以前居然沒有成為如此手段高明、方法多樣的騙術和暴力犯罪的犧牲品而感到驚奇。這是人生的一大課和重要的組成部分,請容我日後單獨成文。
21:00左右,總算到了收工的時間。囚犯們一天最輕鬆自由的30分鐘到了,大家先去洗臉漱口,然後開始自由活動。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