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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鬚鬚。他打著赤腳,腳上糊滿了泥糊。由於他一刻不離地緊瞪著慢慢移動的水牛,顧不了腳下的路,猛地腳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打了個大撈躥,差點兒把他手裡提著籃子裡的刀頭和香紙都摔了出來。
上坡的一段小路,他們走了好久,才走到挖坑的地方。這時,周圍的幾個山腦上也擠滿了圍觀的群眾。昌旺公說:“民國初年,這裡屠殺犯人也不過這個陣勢。”
旁邊一箇中年人問:“聽說剛解放後不久,也發生過口蹄疫,那時候是若麼處理的?”
昌旺公說:“噢,那是六零年,病死牛,也不準吃,埋在土裡。那時,沒飯吃,餓死很多人。有的人為活命,餓不過,夜裡偷悄兒去盤出來吃。”
一箇中年半紀婦女問:“那不是有病毒,吃了要毒死人嗎?”
“那怎麼知道呢?死了那麼多人。誰知道是怎麼死的呀?”昌旺公說。
“大家不要往前蓬啊!那邊的往後面退一退。馬上就要槍殺牛了!”鎮裡武裝熊部長大聲喊著。黎苗、劉光漢和鎮村幹部,以及背槍武裝機械民兵在清場,他們驅趕著人們,往早已劃好石灰警戒線外趕。
劉光漢和伍彪走到一個大塊頭的光頭旁邊,叫他去牽牛。大塊頭光頭姓呂,叫呂紀雲,他走路腳一趔一趔的,人們就叫他呂趔子。呂趔子一趔一趔地把牛牽到土坑邊,他把牛綯捆在土坑旁邊的木樁上。
水牛篩糠似的渾身打著顫,艱難地喘著粗氣,佈滿血絲的紅眼睛驚恐地向四處張望著,看著周圍從未見過如此眾多的人群,眼角淚水漣漣,心想不知今天把它弄到這裡來做嗎?它用紅色的舌頭,有氣無力地一下一下地舔著奅腫的嘴唇,一邊舔,一邊流著涎水。涎水流起長長的細絲子,就像飄動的白色絲線。涎水絲子不時被風颳斷,飄落在地上,就像蝸牛爬過留下的白色痕跡。
當鎮黨委書記黎苗剛揚起手中的小紅旗,準備宣佈槍殺的時候,李駝子一下子,丟掉手中的籃子,發瘋似的衝到水牛的身邊,跪倒在地上,用佈滿老繭粗糙的雙手捧起牛頭,撫摸著,失聲地痛哭起來:“黑子啊,自打分田到戶那陣子起,你就起早貪黑幫我拉犁,辛苦了十多年,好造孽啊!你前世做了嗎過錯事呀?遭這報應……你還沒過上一天好日子,天啊!你睜開眼看看,你不要好醜部分嘞……”沒等黎苗喊出“預備”二字,就被李駝子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懵了,他揚著旗子的手老半天還舉在空中。但他不愧是當一把手的,剎那間,他迅速從震驚中醒悟過來,立即威風凜凜地大聲呵斥道:“李駝子,你不要命了!”他一邊說,一邊命令伍彪去拉他。
李駝子哭著央求著說:“黎書記,它跟我多年,很通人性,很有感情,很聽話啊,它從不犯事。這樣走太造孽了!你就放它一條生路吧!我變賣家產,哪怕砸鍋賣鐵,我們不吃不喝也要找藥把它的病治好。這病真的不能治嗎?能治呢!”
第6章、捕殺疫牛(6)
周圍的群眾都被感動了,甚至起鬨嚷道:“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怎麼不能治?講鬼話,把我們老百姓的財產不上算!”“一頭牛,幾千塊,它是我們老百姓的整個家當。不要崽用爹錢不心痛!”“打的牛又不是他們的,損失是我們老百姓的。”“就是,就是。我們要問問中央畜牧專家,是不是真的沒整首,還是假的沒整首。莫坑害我們老百姓唦!”群眾的話越說越難聽。
熊部長氣得鼓著眼睛,衝著群眾大步走去,大聲地嚷道:“誰在起鬨,誰在放爛話。這是上頭中央省市紅標頭檔案的精神,誰敢反對?誰反對就是反對上級,就是反對黨反對中央!這不是在搞破壞嗎?誰搞破壞,就把——把——把他抓——抓起來!”熊部長激動得說話都捲了起來。
“你們在搞破壞,把老百姓牛打了,莫犁田了!這不是在破壞生產在做嗎?”人叢裡一個青皮後生氣憤地說。
牛高馬大的伍彪,朝那個吵嚷的青皮後生趕了過來,說:“誰還在講爛話?這不是在搞破壞嗎?想吃國家糧了是嘛!”
吳啟南大聲頂撞著說:“莫亂戴帽子唦!老百姓一頭牛上千塊。準如一個家當,你們一槍就沒了。田地不要做了?人家莫要吃飯了,莫要繳稅費了?稅費你們曉得年年要,還年年加碼。把人家牛打了,人家說也說不得唦!”
熊部長和伍彪要撲上去抓啟南。群眾都蓬了上去,互相拉扯起來。黎苗接完電話,看到這種情形,心想不能來硬的,搞得不好難易控制住局面。他連忙走到前面,制止住他們。他清了清了嗓子,大聲地喊著說:“鄉親們,這不是我們要打你們的牛,我們巴